升无意中透露的几句话和她说了。 令娴然立马又刷刷刷淌下了一堆泪,她抱着酒瓶子,满脸生无可恋。 越见织小心翼翼戳了戳她的肩膀。 “凭什么啊这个狗东西!”她边哭边嚎,幸好酒吧声音吵闹,没人注意到这边,“什么叫累啊,明明是他自己主动对我那么好的,我想干什么他都答应,我怎么发脾气他都不计较,他要觉得累那他早说啊!我又不会逼他!” “他不喜欢我就直说嘛——”令娴然呜咽着灌了就,“鬼瘠薄扯什么家世不合适高攀不起的,那钱是我的吗?那他妈都是我爹娘的呜呜呜呜——” 越见织默然,心里头有点堵,她边开了盖,边给自己灌了一小口酒。 姜升大抵还是喜欢她的吧......只是令娴然率真又洒然,任何戴上面具在社会上行走的人在她面前都不得不自惭形秽。 酒过三巡,越晚,酒吧里氛围就越是灼热,吊着的水晶灯折射出糜丽的色彩,越见织眼睛扫过最前方吧台上穿着暴露的氛围组,又匆匆收回,嘴里闷闷地咽了一口酒。 她和令娴然生得好看,不少男人一波一波前来搭讪,都被令娴然凶猛地瞪了回去。 “你看看,这么多男人要我,偏偏就他一个不珍惜,”令娴然哭到最后哭不出来了,苦涩地扯了扯唇角,“老娘这几年的青春都是喂了狗!” 越见织不知想到什么,闷不吭声。 令娴然又说起了她和姜升平时的相处。 这是她谈的第一段恋爱,在这之前从没有意识到,她和姜升会如此轻易地就提分手,所以自以为是觉得能继续走下去。 往常看见舍友被渣男骗,她先是担忧安慰,但又何尝不是下意识庆幸,庆幸姜升一直喜欢她,她也喜欢姜升。 令娴然低笑,她没想到,喜欢是短暂的情绪,如彩云般易逝——尤其是对男人而言。 越见织听着听着,也开始怕了。 她不知道崔同学的喜欢有没有她喜欢他的那么多,她暗恋了他两年,却从未明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从前的她向来不会考虑未来,活得快乐舒心就好,但现在看着同桌和姜升的结局,又怎么可能不想到自己。 心里头的弦绷着,越见织情绪越来越低落,嘴里一口接着一口。 到最后,令娴然负责说,她负责喝。 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令娴然还完全清醒着,她看着好友乓地一下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心下觉得好笑,伸手拽起她的耳朵,“织织!到底是你陪我喝酒还是我陪你啊!要搞清楚重点的呀!” 越见织手指头动了动,在她手边的手机恰好亮起,屏幕上闪烁着崔悟铭的名字。 — 越见织睡了一会儿,模模糊糊醒过来时,脑子清醒不少。 她坐起身,拍了拍脑袋,眯着眼睛巡视了一圈。 偌大的房间,昏暗的台灯,以黑白灰三色为主的、简洁微冷的装修,不远处是落地窗,璀璨的霓虹灯倒映在眼里。 她摩挲到了自己的手机。 昏暗的环境中,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3:00。 但家里的门禁是十点。 越见织慌乱地打开微信,发现令娴然在一小时前给她发了信息, 【同桌(爱心)】:刚刚伯母打电话过来,你不是醉了吗,然后我就用你手机接了。 【同桌(爱心)】:我说你和我在一起,今天晚jsg上也去我家睡,你现在安心地和崔某好好相处,不用但心我啦,粗神经战士过两天就能满血复活! 越见织抿了抿唇,脑中断断续续想起在酒吧的画面,最后是崔同学把她带走的。 但这里不是他家,也不像是酒店。 鼻尖后知后觉嗅到了熟悉的气息,除了身上的酒气之外,还有男人身上的冷苦。 她撩开身上的黑色被褥,磨蹭到床边。 屋里开着空调,她身上只穿了件秋衣,不冷反热。 越见织低头, 灰色棉绒地毯上,毛绒绒的兔兔鞋摆在床边,跟部妥帖地朝向她。 ......他在这里也准备了她的拖鞋吗? 越见织愣神间,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光逸散进来,将人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高瘦的男人穿着深灰色T恤,棉麻长裤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杯微黄的液体。 “醒了?”他语气平静,俯身把杯子递给她,“养胃汤。” 越见织小心翼翼觑了他一眼。 男人脸上没有半点波动,见她接过了,才起身返回去,几步走到衣柜前。 越见织拿不准他的心情,这次和令娴然单独去酒吧,她没和他报备, 这也是越见织第一回 背着他做这种事,没想到这么不凑巧就被抓到了。 心虚又不忿的情绪上涨,越见织抿了抿养胃汤,很小声地开口,“你平时都住这里吗?” 崔悟铭嗯了一声,他拉开抽屉:“高中时都住这。” 越见织还没多问,他就已经握着一套衣服重新折了回来, 视线里,他的手在浅灰色布料上发出莹白的光。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先穿我的。” 越见织慢半拍抬头,撞进他的眼底。 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 她,今天睡他家? 崔悟铭好整以暇和她对视,最后还是越见织败下阵来,拿着衣服去浴室洗澡。 浴室很大,淋浴室被一层厚重的玻璃门隔开,洗手台台面干净宽阔,柜子上只寥寥摆了几瓶清洁用具。 越见织低头换了鞋——这里只有一双凉拖,比她的脚不知道大了多少。 她耸着脚趾头,认认真真地套上,勉强迈开步走到玻璃门后,把衣服放在里头的衣柜里,扭头在架子上扒拉到了和她同款的沐浴露、洗发液。 奇异的感觉再度攀升。 她就在男朋友的家里,用着男朋友浴室、男朋友的沐浴露,穿着男朋友的拖鞋,待会还得穿上男朋友的衣服,好像完完全全要和他融合。 刚刚在酒局上,越见织没少喝酒,但或许是天生酒量好,她晕乎乎睡了一觉,脑袋也清醒了,而残余的酒精只会放大某些难以启齿的冲动。 原先喝酒时对未来的种种疑虑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待会该怎么办。 她红着脸打开抹开沐浴露,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搓了一遍,按停喷头的那一刻,才意识到某件事, 她没带毛巾。 越见织扭头看向架子,上面摆着三条毛巾,搞不准用途是什么。 “同桌——”她尝试着往外喊,“你能听到吗?” 无人回应。 好吧,这浴室隔音还不错。 她踩着宽大的拖鞋,走出玻璃门,站在浴室门前再次喊:“同桌——”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