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样打样照做，不少人脱下了西装外套。 一班女生少，姑娘们又不太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大多不拘小节，有男性朋友的找了男性朋友打劫，没有的跟着好友一起蹭，最后剩下了两三个格格不入的。 越见织就是其中一个。 “要不......”令娴然低着早已红透了的面颊，边掀开外套一角边瞅了她一眼，“你和我同一件？” “这可别！”越见织慌忙摆手，且不提那是同桌暗恋对象的外套，她必须要严格保持距离， 拿她本人来说，就算是女性，她也对陌生的气息敬谢不敏，沾染上一点就难受得很，更何况是男生。 令娴然身上的外套大得能把整个人罩住，她揪着袖子，声音小到和平时完全不符，甚至能从其中品尝出几分机车音的腔调，“那你要冻着的呀。” 越见织瞥了眼姜升，发现他正暗中看向同桌，在她快发觉的那一刻，又迅速收回目光。 越见织:...... 她抿着唇叹气，“冻就冻吧，我感觉校领导应该快来了吧。” 说曹操曹操到。 越见织话音才刚刚落地，队伍就开始生出哄杂的动静。 “诶？那不是课代表吗？” “他怎么在领导旁边啊......” “刚刚课代表还在呢，转眼就没人影了，卑职斗胆猜测，应该是课代表英勇就义，把领导从饭局上叫出来了！” “......” 越见织好奇地够长了脖子去看，可惜因为太矮，她又不得不按住同桌的肩膀，踮了踮脚尖。 视线里，帅气的少年走在或有啤酒肚或秃头的中年领导边上。 身上的西装更衬得他身姿颀长挺拔，完全没有小孩穿大人衣服的幼稚感，反而多了几分卓然天成的贵气。 很显然，那是他穿惯了的。 那人往他们班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头对领导们打了个招呼，就朝这边走来。 “大英雄”归队时正巧从越见织身边经过，身上犹带着微凉的湿气，熟悉的苦味点点散逸。 如有实质的目光在她的手臂上一扫而过，步伐只微不可闻停了下就继续。 越见织垂着眼睛没看到，只是发痒般又搓了搓裸露在外的手臂。 崔悟铭还没到原位置呢，就有一大堆男生簇拥上去问情况。 他一一耐心解释，松散低沉的声音似乎也被细雨浸湿。 说是校领导之一今早出车祸了，因为这件事才耽误了不少功夫。 讲台上领导几乎都来全了，正中的那个拿起话筒，纪律委员适时让大家安静。 不远处的云压着，晦涩浮动的空气带来昏沉感，甸甸压在大家的心头。 领导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班上的纪律委员走出了列队，按照指示开始勘探巡逻。 原本还小声说话的同学们纷纷闭麦，个个用眼神传递着心照不宣的信息。 肃静整齐的队伍里，越见织搓了搓僵直的手指头，她站得有些久，凉气阵阵袭卷全身，连带着关节都开始发僵。 安静不动的队伍里，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引人注目。 越见织余光中扫到崔悟铭出列走向勘探的纪律委员，似乎和他说了些什么。 对方脸上逐渐露出几分讶异，思索两秒后朝他点了点头，就回了队jsg伍。 越见织有些看不明白，好奇心渐起，连身上的寒意都消散了不少。 然后她发现，崔悟铭成了维持纪律的新的巡逻员。 他走完上半程后折返，正好要往后探查，越见织忙收回目光，垂下眼睛装作乖巧听讲的模样。 在草地上走动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可越见织还是下意识紧张起来。 她今天和其他女生一样，穿了学生会发的连衣裙，那连衣裙对她来说有点紧，穿在身上的感觉......很是奇怪...... 他会不会看到自己—— 余光里缓缓渡入黑色的痕迹，直到左边多了一道气息，越见织才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她故意偏移了下眼睛。 有两瞬沉默，越见织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垂低的视线慢腾腾闯入除了绿草外的别的色彩——宽大的掌心静静躺着一个淡粉色的东西。 那是一个暖宝宝。 越见织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几乎是在瞬间慌乱地跳动起来。 她有半天没动，于是视线里的手动了。 他的动作不算慢也不算快，至少在她的眼里有迹可循，给了她拒绝的余地——但她根本没有任何想要拒绝的念头。 粉色的暖宝宝被他塞到她的掌心里，离去时，他的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头， 慌乱的心跳转而密密匝匝包围住她，声音大得如雷震耳，却又小得只有她一人能听到。 此时此刻，她站在最后一排，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的动作。 他和她的交接，就仿佛是什么、不为人所知却又心照不宣的秘密。 性质就如同他们身上残余的、相同的沐浴露的气息，都隐藏在涌动的暗潮中。 ——想什么呢！ 直到身边的气息远离，越见织才回过神来。 她怕什么别人看见，只不过是自家的天使正常关心自己，有什么好做贼心虚的...... 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表示感谢。 松软发红的手指头怔怔地捏了捏掌心的东西。 暖宝宝烫得很，像是被他一直牢牢捂在掌心捂热，也早已沾染上了他的体温。 思绪拉扯回少年修长有力的指节，还有前天掌心处擦过的感觉，越见织抖了抖睫毛，耳朵再度发烫。 * 领导讲完话，原本站着宛如雕像的体育老师在原地跺了跺脚，他转过身来，让大家按照体育课练过的队列来排。 一班是打头的，当然得第一个走。 越见织捏着的暖宝宝无处安放，只好犹豫着往前塞给令娴然。 “诶......？你啥时候带的啊？”令娴然揪了下被摩擦得起绒的暖宝宝外皮，随口问了句。 “就......”越见织有些恋恋不舍地挪开眼，轻声嘟囔，“刚刚下来的时候握着的呗......” 令娴然:“奇了怪了，我怎么没看到......” 越见织讪讪笑了笑，好在有个男生走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路虎怕越见织一个女生举班牌举久了手会酸，所以二列仪队时，安排了个男生先举着，等到要走四列队时，再替换下来。 那个举牌的男生看到她时，明显有瞬间愣神。 越见织避开他的目光，伸手朝他示意。 他好似才反应过来，递过掌心间的班牌。 铁柄上还残余着男生的体温，越见织有些不舒服，反射性地往上握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