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荡地来大凉都城。 冷冷清清地住进了驿馆里。 连着五日,除了礼部官员来走了个过场,这一群人被摁在驿馆里,哪儿都去不了。 出门便是带刀禁军跟随,突厥横行北境年头太长了,多少年不曾受过这个气,有好几次都险些忍不住差点交起手来。 “算了算了,忍一时忍一时!”二皇子一身夸张繁复的突厥制式冬装,体形也敦实壮硕,脾气反倒成了使团内最好的,用现学的大凉官话劝自己带出来的壮士,也是说给已然剑拔弩张的大凉禁军。 禁军收刀,那突厥壮士也只能骂骂咧咧地回了他们的那个小院落。 直到第七日时,以二皇子为首的几位和谈重臣,被请到了大凉的皇家演武场上。 十三兰时兄妹在朝中奔走数日,才得了这么个结果。 高官重位一个没来,最重的是太子,因为兰时来了,他才没有缺席。其余便是礼部与兵部,这突厥事,勉强算在职权内,不得不来。 十三扛着横刀,嘲讽起来毫不留情,“手下败将,过来摇尾乞怜了吗?” 人前草包的突厥二皇子,当即便拍案而起,“和谈也是带了诚意来的,大凉自诩上国,便是如此待客的吗?” “嗤,突厥算什么客?不入流的手下败将罢了。” 十三转身上看台,看这蛮子辣得眼疼。 常保适时上前宣读陛下口谕。 要求这突厥使团战胜大凉在列的十位高手,连胜十场,便可面圣一谈。 突厥二皇子当仁不让地站上了演武场。 突厥第一悍将暗地里教出来的二皇子已然长大。 心里有八分谋算,能装出十六分的草包,议和的大事上极其嚣张,要与大凉勇士演武。 能有一战之力的,皆在北境战场,大凉的武者在这位好斗的皇子面前,败了一个又一个。 这二皇子皇子站在场上,一扫来时郁色,眉宇之间难掩得意。 用刚学的大凉官话叫嚣,“谁还敢来?!” 一柄长qiang借力疾驰而来,直钉在这蛮子脚边半寸之处。 “我来!” 飞身上场这人,白衣胜雪,文质彬彬。 看清场上那人,看台上的太子殿下骤然起身,带翻了身前几案,引得许多人望过来。 太子殿下丝毫不在意,只死死地盯着台上那白衣人。 二皇子眼神里划过一丝探究,“阁下是?” 白衣人拱手,“卫国公府姜承谙。” “不可能!”对面这二皇子是参与过十年前那场大战的,清楚地知道那姜承谙侥幸捡了一条命。 眼前这个,模样倒是像,年岁却对不上。 “如何不可能?我大凉泱泱大国,人杰地灵,地大物博,一时小伤,怎么好不了?” 兰时露了个比这皇子方才的模样更不屑的笑容来,挑衅道:“你既自负难逢敌手,我们立生死状如何?在此台上,死生不论!” 这二皇子当然知道不妥,没有贸然应下。 看台上的太子殿下气急,往前跨了一步,又生生忍住。 面色铁青,负手而立,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背后,指尖已经深深掐进肉里。 要是—— 他肯定是—— 底下兰时歪头,拙劣地激将,“阁下,该不会是不敢吧?” 二皇子还苦心给自己维持了个草包的假象,此时应该受不得这个气,可他自己清楚此时应该拒绝,又不是真的没长脑。 但这个提议让突厥二皇子很是心动,姜家人实在太难缠,他们这么多年不能再往前跨一步不说,还节节败退。 若是能光明正大地解决一个,不论眼前这个是不是姜承谙,杀掉他,也没有坏处。 生死状是对方自己提的,生死有命,怨不得旁人。 权衡再三,突厥二皇子还是答应下来,突厥的随行队伍里,有不少他那大哥的眼线,他不能露出破绽。 再加上,这小子看着也没几两重,他想赌一把。 兰时看这蛮子意动,立时甩了个眼神给不远处的十三。 十三忙不迭地捧着早已拟好的两份生死状上来,那生死状贴心地用突厥语和大凉字各写了一遍。 十三的手其实都是抖的,若是被边关的兄长们知道他帮着兰时做了这事,会把他腿打断的。 二人书毕,契约落地生效。 兰时将那柄缨qiang拔起来。 面上并无半分多余情绪,当即便是一qiang,喝道:“请赐教!” 她这么多年,只揣摩了突厥一对师徒的招式,是五哥和她一起研究探讨的,没想到今次会有用武之地。 这二皇子在打斗中也意识到了,眼前这小少年,好似招招克他,每一次的攻击都能被轻易化解。 一柄红缨qiang虎虎生风,他根本靠近不得,反观他自己,已经多处受伤。 他索性扔了武器,赤膊上阵。 拼着一条胳膊不要,也折了对面人的qiang。 兰时不防这一变故,被这武士逼到擂台边缘,眼瞧着就被被扔下擂台,摔个筋断骨折。 兵部和礼部怕出人命,立时想要叫停。 “不准叫停!”太子殿下紧盯看台上的人,双目充血,声音嘶哑。 强撑着下命令,“台上人未叫停,继续。” 那头兰时袖中短刃出鞘,狠狠扎入武士背脊。 刃上喂了药,那武士吃痛,将兰时甩了出来,兰时借力,跌到擂台中央。 风向逆转。 兰时手持双刃,干脆利落地废了这武士的双脚脚筋。 “我不会让你死了的,最起码,不会死在大凉境内。” 兰时随意抹了下溅到脸颊的血迹,拱手道:“承让。” 话音才落,就被不知何时冲上擂台的太子殿下领走。 太子殿下的怒火都要烧到颅顶了,这怒气冲冲还要保持风度的样子看得兰时心惊胆战。 兰时识时务自知有错,乖乖跟着走。 走到无人处,太子殿下再难按捺,将兰时抵在宫墙上,不顾一切地吻上去。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在啃,将自己方才的惊惧与此刻的后怕通通灌给她。 唇舌交缠,还觉不够。 兰时的手,无处安放,抵在太子殿下腰间却推不动。 太子殿下情动,难以自抑。 感受到兰时的抗拒,温柔下来,捧着兰时的后脑,百般诱哄,徐徐图之。 这一吻,缠绵了许久。 太子殿下像抱幼童一样,单臂将兰时托在怀里,另一只手护在她背部。 兰时整个人都被裹进太子殿下怀里。 “胆大包天,你是想让我死呢姜兰时!” 他现在仍旧不敢想,若是方才兰时有个三长两短,他会不会就地下令诛杀议和使团,然后向突厥全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