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千北不屑地笑了下,掐着嗓子故作姿态道:“‘这图一看就是p的,大公司就是恶心,欺负小牌子没人知道’、‘抵制抄袭品牌、抵制心橙’、‘别狡辩了赶快道歉吧’、‘真丢国产品牌的脸’。” 周然打断他:“好了,别说了。” “诶,创业道阻且长。”夏千北从椅子上起身,“走了,给人装龟儿子去了。” - 从心橙出来,景慎言把岑蔚送回家,李悦恬提出要陪着她,被岑蔚拒绝了。 小姑娘抓着她的手,一脸的担心。 在她开口前,岑蔚先说:“不用说什么相信我的话,清者自清嘛,我没什么事,快回去吧,别耽误其他工作。” 景慎言叮嘱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会处理好的。” 岑蔚点点头。 她上楼回到公寓,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想再看看那张草图,唤醒一下回忆里的细枝末节,但她的注意力很难集中,没一会儿就开始走神。 想等周然回来再和他聊一聊,但一直到天黑大门都没有动静。 心橙那边也没有再联系她,反倒是晚上,岑蔚看到有同事在群里说,心橙好像又联系了麋鹿设计的人。 她捧着手机,对着这条消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既然有争议,设计方案肯定是不能再用,但没想到人家这么快就选择弃卒保帅。 岑蔚把手机扔到一边,手掌捂着脸搓了搓。 周然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 岑蔚不想看见他,更准确地说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早早躲在书房里。 她听见他上楼的动静,没一会儿二楼卧室的房门关上。 一天了也没吃什么东西,心里头又烦乱,岑蔚拿起手机,套了件外套出门。 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待,想来想去,岑蔚还是打车去了工作室。 幸好大门钥匙还没有还回去,她走进格子间,却发现景慎言的办公室里亮着灯。 大概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他开门出来,和岑蔚迎面遇上。 “你怎么来了?”景慎言先问。 “我......”岑蔚讪讪一笑,“心情不好,不想待家里。” 景慎言抬腕看了眼表:“饿吗?” 岑蔚说:“有点。” “走吧。”他带上办公室的门,“请你吃夜宵。” 这个点路上空空荡荡的,夜风萧瑟,也没什么营业的店铺。 景慎言安慰岑蔚说:“轻雨那边看样子是想赖上心橙了,现在已经不是抄不抄袭的问题,他们会有专业的人去解决,你也不用太担心。” “那个画师呢?” 景慎言摇摇头。 岑蔚看着脚下的路,低落道:“对不起啊。” 景慎言停下脚步。 岑蔚的心里还是觉得歉疚:“你说我都要走了,还给你闯了个这么大的祸。” “错又不在你。” “但我没办法不难受。” “过来。” 岑蔚掀眼,下一秒她被景慎言揽进怀里,虚虚地抱了一下。 “对我来说还真的没什么,该头疼的是心橙。” 他很快就松开她,往后退了半步。 岑蔚抬起头,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也是哦。” 他们走进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结账的时候营业员问:“满五十九可以减二十,要不要再拿样东西凑单?” “行。”岑蔚往货架上看了看,随手拿起一瓶护手霜,“这个吧。” 第14章 第十四封信 便利店有还有其他顾客,不知道是谁泡了泡面,空气里充斥着香味。 微波炉正在运转,岑蔚手掌摁着肚子,在心里一秒一秒地倒计时。 叮——,店员取出加热好的饭团递给她。 “谢谢。” 岑蔚拆开包装,金色的咸蛋黄流溢出来,浸透白色米粒。 看她吃得有些着急,景慎言抽了两张纸巾。 “下次再请你吃好的。” 岑蔚笑笑:“如果有机会的话。” 她一手握着饭团,一手拿着瓶香蕉牛奶,从来没觉得便利店的东西有这么好吃过。 听到景慎言打了声哈欠,岑蔚偏过脑袋:“你快回家睡觉吧。” “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岑蔚随便扯了个借口,“我想一个人再散会儿步。” 景慎言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个人?散步?这个点?” “嗯啊。”岑蔚空不出手,拿胳膊肘推他,“你快去回吧,别管我了。” 想她是心情不好,想自己待会儿,景慎言答应道:“好吧,那有事给我打电话。” 岑蔚点头,朝他挥了挥手。 她一个人在外面溜达到凌晨两点,没敢走远,就绕着附近压马路。 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岑蔚和地上的影子。 快到蓝楹花开的季节了吧,长街十里蔓延着轻盈的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见。 虽然晚风凉爽,但岑蔚到公寓楼下时还是出了一身汗。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进屋,拿了睡衣上楼冲澡。 身体已经筋疲力尽,她躺在沙发上,一闭眼,脑子里却又开始乱糟糟地活跃起来。 景慎言说得对,这已经不是抄不抄袭的问题了。 骂设计师的人渐渐被骂心橙的声音盖过,她究竟有没有抄袭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橙的品牌形象如何挽救。 以最快的速度更换设计团队,设计出新的包装方案,然后发声明撇清关系,这是目前最直接有效、损失最少的办法。 放弃无名无姓的她,牺牲掉她花费心血但沾了污点的画稿,对于他们来说和把文件拖进废纸篓里一样简单。 岑蔚完全能理解,但她不会接受。 利益至上的社会里总还是要有点人情味吧。 啊,这残酷的成人世界。 岑蔚睁开眼睛,看着灰黑色的天花板。 她在这个城市的熟人不多,说起来高中的时候关系也不好,但岑蔚看着现在的周然总觉得还是有一种亲近感的,因为他们年少时就认识,因为他们都是山城人,因为他们有共同认识的朋友,现在又住在同一间公寓里。 但是现在岑蔚觉得他离她好远,远到她看着他面无情绪的脸,猜不到他内心的任何想法,远到她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远到如果那天岑蔚面对的是今天这个周然的话,她想自己应该不会再认出他来了。 直到天际泛出白光,大脑终于疲惫到无法运转,她才渐渐有了睡意。 快要睡着的一刻,楼梯上响起脚步声。 岑蔚动了动身子,翻身把脸朝向沙发背。 倒水、开冰箱门、玻璃碗丁零当啷的响声。 那点刚刚冒出头的困意又被驱散个干净,岑蔚紧皱眉头,抬起小臂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