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阳台打电话。 十分钟后,岑蔚的麻辣拌也到了。 她坐在餐桌前,第一步是把手机架好,挑一部剧下饭。 周然终于从阳台出来了,他走过客厅,坐到岑蔚对面。 岑蔚揭开塑料盖的一瞬间,鲜香麻辣就肆无忌惮地钻了出来,直冲鼻腔,她满足地深呼吸,对这一餐饭充满期待,全然不知对面的人正憋着口气,面色铁青。 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刺耳尖锐的一道响声,周然端着自己的餐盒起身离开了餐厅。 岑蔚举着还没掰开的筷子,视线一路跟随他,直到看着他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他什么意思? 岑蔚眨眨眼睛,嫌弃她吃得不健康?味道重? 不会是闻到油味就想吐的那种人吧? 岑蔚用力掰开木筷,她看到白色水煮鸡胸肉还反胃呢。 不管他了。 客厅很快也被香辣气味攻陷,周然往嘴里塞了根西兰花,缓慢地咀嚼着。 完全是靠意志力在强撑,从来没觉得碗里的草这么味同嚼蜡过。 视觉刺激下他可以逼自己脱敏,但是气味的诱惑是鲜活的、真实的,这太折磨人了。 周然捏紧拳头,真想把岑蔚连着她碗里的麻辣烫赶出去。 就不该答应什么住一起的馊主意。 晚上岑蔚先洗了澡,周然上楼的时候她正在擦头发,睡衣布料单薄,她脑袋上顶着毛巾,含胸低头快步走进卧室。 冲完澡,周然敲了敲卧室的门。 “进来吧。”里头的人说。 岑蔚窝在化妆台前的扶手椅里,看上去小小一只。 周然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眼前的画面带给他的第一感受是乱,衣服的色彩过于纷杂,且没有按序排列,就像画家使用过后的调色板。 周然微微蹙眉,从自己的那一半衣服里拿走一套衬衫和西裤。 “被子你也带下去吧。”岑蔚指着床尾叠好的那一沓被子说。 “哦。” 她已经更换了四件套,浅绿色的底,映着粉紫碎花。 周然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下,要不要说点什么,但他想他们的关系应该没有好到需要互道“晚安”。 他一只胳膊抱着被子,轻轻带上房门。 刚走下两级台阶,咔哒,周然听到身后房门落锁的声音。 “......” 挺好的,防范意识很强。 外头的雨下了一天,周然躺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播着悬疑片,他把音量调到最低。 过了会儿楼上响起动静,岑蔚端着马克杯走下楼梯,睡衣外裹着一件奶白色的外套,戴了副框架眼镜。 热水壶开始运作,岑蔚坐在餐桌边上,边刷手机边等水烧开。 她抬起头打哈欠,视线被电视机上的画面吸引,出声问:“《禁闭岛》啊。” 周然扭头看向岑蔚:“看过?” “嗯,小时候很喜欢小李子。” 八年前的片子,这个时期的莱昂纳多还是有棱有角,英俊潇洒的。 知道幕后真凶的悬疑片就像开瓶后放了一天的可乐,失去新鲜感带来的刺激,只剩下索然无味。 水烧开了,岑蔚把热水倒进杯子里,起身向楼梯走去。 路过客厅时她想起什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问周然:“这床你睡得下吗?” 周然掀眼看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这多长啊?”岑蔚走近了些。 周然不太确定地答:“一米八?” 岑蔚又问:“那你多高?” 周然:“一米九二。” “啊哦。”岑蔚挠挠脑袋,“石嘉旭不是富二代吗,买沙发的时候就不能买张大一点的。” 周然说:“人家也想不到有一天我会睡上面啊。” 两人对视一眼,陷入沉默。 考虑到他的睡眠质量、骨骼健康,以及最重要的,——周然目前还是她的甲方爸爸,岑蔚叹了声气,放下杯子说:“还是我睡客厅吧,你去楼上。” “没事。” “换吧,正好我嫌楼上没有能办公的地方,还是楼下方便,而且这床给我打滚都行。” 其实将就一下也不是不能睡,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周然点头应下:“那好吧。” “你上去吧。” 周然站起身,岑蔚和他交换位置,盘腿坐到了沙发上,白天她在这里睡过,对一米六六的她来说足够宽敞了。 “那我上去了?” “好。”岑蔚捧着马克杯抿了口水。 半分钟后,二楼传来房门落锁的声音,咔哒一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太清晰了。 岑蔚呆住,仰起脑袋朝楼梯上看了看,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哼笑。 这男人的心眼放上秤都显示不出数字吧? 第6章 第六封信 被通知搬家以来,岑蔚心里挂着事,每晚的深度睡眠不超过五个小时。 现在无论如何都算是安定下来了,在这张不大不小的沙发床上,她难得的睡了个安稳觉。 ——除去中途被吵醒了一次。 清早七八点,楼梯上响起的脚步声把岑蔚的意识从梦中拉拽回现实,她闷叹一声气,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把脸朝向沙发背。 冰箱门开了又关,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叮叮当当,椅子在地板上拖出尖锐的声响。 过了会儿,咔哒一声,大门落锁,世界终于重归清静。 岑蔚拿下盖住大半张脸的被子,摊开四肢改为平躺,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会。 等她自然醒已经快中午了,周然还没回来,岑蔚去楼上房间拿自己的东西。 昨晚她临时改了主意,之前的约法三章也得重新再算。 当时一瞬间心软,现在想想她睡楼下还是有挺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过好在周然在家的时间不多,周末一大清早都出门,看样子平时也就回来睡个觉。 岑蔚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床角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她走到化妆台前,发现她放在上面的护肤品被人整理过。 岑蔚又拉开衣柜,果不其然,她的那些衣服按照颜色冷暖排序,整齐得可以做色卡。 被人不经允许动了东西,岑蔚倒没有心生不快,她把衣服放进去的时候就有捉弄他的心思。 不过周然是什么时候变成洁癖加强迫症的? 岑蔚撇了撇嘴角,她怎么记得,以前高一就他的课桌肚最乱,每次她收作业要找他的本子都像在翻垃圾场。 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岑蔚从衣柜里拿走今天要穿的衣服,简单洗漱后,看外面不下雨,她决定出门一趟,把修改好的方案打印出来。 起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走到街上,岑蔚先买了份锅盔和醪糟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