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师赶忙叫住他:“沈小友,今晚你是VIP,坐中间!” “对对对,小天师请上座。” 沈司星无语,硬着头皮挪到中间坐北面南的位置上,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晏玦从羽绒服怀里放出来,给他也拿了一只小碟子,安静坐好,等着开饭。 见沈司星随身带了一只鹦鹉,看上去乖觉伶俐,颇通人性,菜上了还会示意夹菜,在座众人的敬畏之心又多了一分。 孙天师实在拿沈司星没辙,席间只得替他与高管、院长们推杯换盏,商量药品专利的事,俨然成了沈司星的经纪人。 陆廷川在一旁静静观望,没听出有价值的线索,只觉着沈司星的世界光头可真多啊。 十个人里六个地中海,怪不得吃了半天的席,都在话里话外打听沈司星的生发药方。 正事说的差不多了,众人也酒足饭饱,借着孙天师和沈司星都在的宝贵机会,说起各自经历、听说过的灵异事件,想请他们点评真假。 要是真的以后便有了吹嘘的谈资,要是假的,那就是虚惊一场。 在座的宾客基本都在医院做过一线医护,而医院是世界上最容易出现孤魂野鬼的地方之一,仅次于公墓。 众人谈笑间,说了几个太平间起尸,厕所婴儿啼哭,天台出现跳楼的孕妇等小故事,其中有真有假,大多是道听途说,夸大其词,还有真实事件以讹传讹的八卦。 某位三甲医院院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压低声音:“唉,你们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亲眼见过一次鬼,就在我们医院的电梯里。” 院长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眼睛充满血丝,但说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所在的三甲医院在十年前迁了新址,刚投入使用不久,住院部的六个电梯里有一个位置较为偏僻,通往负二层太平间的电梯暂时没有对外开放。 有一位病人的陪床家属,一个七十多岁的妇人,在起夜时没找着这层的厕所,就想着下楼去儿科病房那层看看。 也许是生死无常吧,那个理论上不能使用的电梯在那晚打开了,老婆婆走了进去,再也没回来。 家属还以为她有急事回乡下老家了,一周过去,才想起来报警调监控找人。 可能点儿背,可能真的闹鬼吧,住院部的监控偏偏在那天出了问题。家属都闹疯了,在医院门口挂横幅讨说法。 “你们猜,那老太太去哪了?”院长故弄玄虚。 孙天师捋着胡须:“电梯里?太平间?” “是也不是。”院长声音阴沉,他酒醉后通红的脸在暖色灯光下红得有些诡异,“那个电梯之所以还不能坐,是因为太平间的过道装修没完全弄好,施工队就在电梯外面拦了一道木板,中间有半人多的空间。” “电梯门一开,老太太就走了出去,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负二楼。等她想转身回去,电梯门却关了,开始上行。” “老太太想按开关上楼,却发现电梯的按钮被木板拦在了外面。”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都感同身受大半夜被困在太平间的绝望。 “那时候医院还很新嘛,没有死人,太平间空着,工作人员都还没到岗。装修声音大,装修队也没发现有人。” “她一直也没等到人下来,被困在半人宽的狭小空间里,不能转身,不能蹲下,只能站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这么活生生饿死在一个棺材似的夹板里。” 沈司星叉起一片西瓜,小口小口地咬,好奇地问了句:“后来是怎么找到她的?” 见沈司星搭话,院长很是激动,谈兴更浓:“小天师,这你可问对人了,尸体是我发现的。”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完了,哭泣感谢在2023-08-12 07:01:16~2023-08-14 05:34: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7章 一个月后,当时还是主任医师的院长在早上九点半查完房,紧赶着去外地开会。 于是,他也没留意到电梯的位置偏僻,并不是常用的那几个,门一打开就钻了进去。 “那时候,我还在想自己运气好,电梯里没什么人。”院长心有余悸,吞咽一口唾沫,“电梯一直向下,我忙着发短信嘛,一不小心就按错了楼层,等回过神,电梯已经下到了负二楼。门一开,差点把我吓到当场脑梗。” 老太太风干的尸体直挺挺倒在院长怀里,臭气熏天,皮肤跟烘干的纸张、鸡皮似的,又薄又脆,肌肉萎缩,眼眶凹陷,眼球空瘪下去,几乎能看清每一丝肌肉的走向。 “像没刮干净的南瓜瓤。” 酒席上正好一人一盅金汤花胶鱼翅,还刚上了一份南瓜鱼饼作为饭后茶点,此话一出,许多人都面如菜色,放下了筷子。 “老太太的脚卡在门外,人倒在电梯里,我想要上楼,就只能把她搬进去。尸体比我想象的要沉,搬完就出了一身汗。” 等电梯门合上,院长慌里慌张打电话叫人从楼上按楼层,才顺利让电梯上行。 老太太背靠电梯厢璧,以一个僵硬板正的坐姿面朝前方,眼眶空洞,黑黢黢的。 和一具干尸共处一室,饶是院长这般在手术台上见惯生死的人,也有些头皮发麻。 “我根本不敢往后看呐,等电梯到了一楼,才稍不留神瞥了一眼。那一眼,我在十年后的今天都还记得。” 那老太太不知怎的,变成了一个五官浓艳的年轻女人,脸上挂着妩媚的微笑,皮肤血气充盈,胸膛一起一伏,仿佛活人一般。 可是,她的手分明是老太太手,手指皱皱巴巴的,胳膊软绵绵地搭在地上,皮肤像生出跳蚤的旧毯子,皱褶里爬满了尸斑。 院长连滚带爬逃出电梯,高喊着叫人帮忙报警。警察来时,那年轻美女的面孔却消失无踪。 法医做了尸检,结果出来让人毛骨悚然。老太太已经死亡两周了,算上失踪的时间,她孤零零一个人在电梯夹层里苦苦煎熬了半个月。 后来,院长听去拆木板的工人说,那一块块高大厚重的板材上,指甲的划痕纷乱如麻,像一幅壮观的壁画,充斥着无声的绝望。 在座的宾客们都不是小年轻了,但院长的故事依然让他们想起了中学军训时,潮湿闷热、蝉鸣嘈嘈的夏夜里,和同学们在宿舍开夜谈会讲鬼故事的感觉。 一秒重返青春。 包厢温暖宜人,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面面相看时,瞅见彼此畏惧的神情,不由讪讪发笑。 做作的笑声里,沈司星安静得像包厢角落的一株发财树。 老七斜了他一眼:“沈天师有何高见?” 众人收声看过来,沈司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