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乌诏。 他对不起他的乌大哥,也对不起乌诏那个孩子。 池小天其实不想出大山的,乌眺行死后,他就不想再出去了。当年他和乌眺行是很好的朋友,乌眺行比他大几岁,那是个爽朗健谈的人,虽然是个富家公子哥但一点傲气都没有,他是真的把池小天当弟弟看的。 两人都是闲不住的人,他们跑了很多地方,年轻的池小天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跟随着乌眺行到处找发财的机会,他们找到了缅甸的玉石生意。真的是个很大的生意,打通跨国路线,一膨胀起码是几千亿。但那时候不止池小天和乌眺行看上了,还有几个势力也看上了,他们打了起来,很混乱,不知道谁搞到了枪,乌眺行替池小天挡了一下。 池小天没见过那么多血,见了那么多血后他才知道自己晕血,他带着乌眺行躲得地方很偏,池小天往自己身上扎了很多刀,但还是没抗住,他晕了过去。 再醒的时候乌眺行已经死了,他的大哥尸体冰凉死在了他怀里。 池小天一直无法释怀。 能救的、明明能救的,他要是没晕过去一定能救的。 乌眺行似乎是怕池小天醒了后做傻事,他用血给池小天留了一行字:老弟,替我回国看看我儿子,他叫乌诏。我家小诏很可爱。 池小天带着乌眺行的尸体回的国,乌老爷子无法接受他出去还活蹦乱跳、会嗷嗷叫着跟他作对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到死也没原谅池小天,他的儿子明明能救的。 池小天只远远的看过一次乌诏。 乌大哥说的很对,他家小诏真的很可爱,小男孩生的玉雪可爱,简直像个小仙童。 这就是池小天这么纵容乌诏的原因,尤其是发现乌诏有病后。 当年死的应该的池小天,乌眺行是个好大哥,他要是没死,也一定会是个好爸爸。乌眺行要是没死,乌诏一定不会生病的。 他应该会长成一个很好的孩子。 池小天从那件事后变得沉默寡言又温吞。 那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没再做过梦,他守着他的大山,不娶妻也没想过生孩子,他有时候午夜梦回还是会想起那天,想起那行他大哥用血留下的字。 老弟,替我回国看看我儿子,他叫乌诏。 我家小诏很可爱。 第45章 大山里的男人(9) 两人又腻歪了会才开始收拾东西。 乌诏去清理厨房, 池小天去整理自己的行礼,他动作比较快,乌诏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装了两个大麻袋了:“池叔。” 他探头看了眼, 看到了池小天的大棉裤,军绿色的,看样子得有十来年了高龄了, “你都带的什么,这就别拿了吧。” 山里冷, 一下雪,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他早些年仗着年轻不当回事,现在已经意识到保暖的重要性了, 他把乌诏拿出来的棉裤又塞进去, 沉声道:“这个暖和。” 乌诏蹲地上抱着肚子笑,他又亲他的池叔:“到大城市我给你买羽绒的, 薄薄的一层就很暖和。” 到时候给他池叔打扮一下,会很帅。 他的池叔现在就很帅。 池小天坚持要带:“它暖和。” 非要带就带着吧。 乌诏把池小天带的衣服重新叠好再放进去, 叠着叠着他发现有件保暖衣开缝了,线头跑出来老长, 他没说扔了之类的话, 池小天念旧:“池叔,家里有针线吗?” 单身男人家里怎么会有针线。 池小天起身:“我去隔壁借。” 乌诏会补衣服, 还缝的很好看,细长的手指捏着那条缝, 下针都看不到线:“池叔, 剪刀。” 剪刀家里有。 池小天翻出来递过去, 突然问:“小诏怎么会补衣服的?” 乌家走了好几条道, 不是简单的富贵就可以概括的。乌诏是乌家的大少爷, 应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对,但乌诏会得很多。 乌诏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池叔想知道?” 池小天沉默点头。 乌诏没有告诉池小天,他对着池小天笑了下:“是秘密哦。”他做思考状,“等哪天我想告诉池叔再说吧。” 池小天没有追问:“小诏有没有什么想带的?” 乌诏想带的只有池小天,他把针线装回去:“池叔跟我一起就好了。” 东西收整了两天,池小天说要请人带他们出山的时候乌诏说有人来接。 的确是有人来接。 张一三兄弟来接的乌诏和池小天,但他们开的车在路上抛锚了。他们借了老乡的拖拉机,拖拉机抓地能力不错,还不存在底盘过低报废的情况。 张一跳下来:“乌少爷。” 乌诏看着那辆土黄色的拖拉机:“怎么回事?” 张一低声解释:“村里人买车的少,怕少爷等着了,就先借了这辆车。” 张二在开,他以前没开过拖拉机,猛一开竟然爱上了这种威风凛凛的感觉,拖拉机的前斗铺上了床大红花色的棉被,张一又把棉被拉展了些:“新被子,这是山下大娘嫁女儿的陪嫁,一针一线的缝出来的。我花了一千人家才肯卖。” 这还是大娘看他有眼缘,“这是新人新婚的时候铺盖喜被,寓意着新人夫妻恩爱,百年好合。” 要不得说张一是人精呢,乌诏听到夫妻恩爱就没有不高兴了,他拉着池小天坐上去,还有点兴奋:“池叔,等咱们俩结婚要不要也铺这样的被子。” 喜被都是长辈准备的,一般是母亲给出嫁闺女的嫁妆,池小天没有父母了,乌诏也没有了,他们就是能结婚也没人给他们准备喜被。 池小天从麻袋里扒拉出件大衣,仔细的给乌诏裹严实:“到时候再说。” 男的也不能结婚。 乌诏窝在池小天颈窝:“我要嫁池叔,给池叔当小媳妇,我会带喜被过去。” 池小天觉得乌诏在说傻话,乌诏有时候单纯的过分,他没说他们结不了婚:“谁给你准备喜被?” 乌诏埋头笑:“我自己把自己嫁出去,我自己给自己缝。嫁给池叔后我每年都自己做喜被,年年当池叔的新媳妇。” 哪有人张嘴闭嘴说要嫁人的,不害臊。 池小天抱着乌诏:“还远,先睡会。”乌诏早上起得很早,一直忙到了现在还没坐下来休息。 张二在开拖拉机,在山路上走着轰轰拉拉的响。他不知道池小天给乌诏灌了什么迷魂药:“哥,乌少爷怎么就看上了这个老男人了?” 看这宝贝劲,出门都恨不得绑裤腰带上。 张一叫自己弟弟把嘴闭上:“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别看乌诏挺厉害的,以后乌家指不定谁当家,张二鬼鬼祟祟,“我觉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