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成了足以抵挡一面?的少年。 “要不是这群人卑鄙无耻直接下了我的龙光射斗, 我非要他们好看不可。”凝砚拎着失而复得的长弓,如今他已经?不用将?弓背在背后,而是以本?命物的姿态收入灵脉:“那小黑屋里更是隔绝一切感?知, 如果不是阿姐你用血脉唤我出手?,我怕是迟早连六感都会被剥夺。该说不说,祀天所这种使用信仰之力的地方,多多少少有点邪门手?段。” 到底觉醒了两次朱雀脉,凝砚的复原速度比常人要快出许多,她觉得自己的醒灵要是拍晚点儿,凝砚可能自己都要痊愈了。 被?关了这么久小黑屋, 凝砚的精神也只是萎靡了一小段时?间,在看到大光明?神殿的琉璃顶坍塌的时?候,他就已经?重新振奋了起来。 “可以啊阿姐。”凝砚吊儿郎当地靠在她身上,就差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让自家阿姐背着自己了:“谁能想?到啊, 我一把笼火,你一道剑风, 这神殿就塌了!我们俩这么厉害的吗?依我看,这样下去?,这祀天所距离倒闭也不远了啊!” 凝禅无?奈地扫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他们信奉的是辟邪。而他们仰仗的最大庇佑,不是宗门大阵,而是聚集于此数万人的信仰之力。唯有信仰之力坍塌, 祀天所才会?塌。” 凝砚愣住。 凝砚不可置信。 换句话说, 除却真的有天人来此,一脚踩碎灵霄, 那么全?天下也只有凝砚和凝禅这两位辟邪血脉的后裔,对于祀天所来说,是天克。 凝砚震撼极了:“辟邪,你是说我们血脉里的那个辟邪吗?真的假的?我还当那神主为何居然对我道歉,你最后又为什么要说辟邪佑世但不佑他的话!我还以为这是什么诅咒呢……不过,这对于一名神主来说,也确实是诅咒了。” 确实是诅咒。 又或者说,将?过去?笼罩在身上的那些神光,在这一句话之间彻底褫夺。 “天下这么多人,他们不抓别人,怎么偏偏就惹上了你我。”凝砚觉得有些荒诞和好笑:“这算是精准招惹吗?” “你不是也看到了。”凝禅冷笑了一声?:“不是他们精准招惹,而是这天下,本?就只有你我二人觉醒了两次灵脉。他们此举,不过是妄图让自己也多一条觉醒的灵脉罢了。” 凝砚的神色逐渐沉静下来,然后皱起了眉。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当人强求本?应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在无?尽贪婪的趋势下,泯灭人性的扭曲。 他看到了那些生生世世都?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却以为这就是世间的无?辜崎岖生灵们的痛楚、惨叫与麻木。 “神主会?死吗?”他倏而问道。 笼火烧了一夜,凝禅转头重新看向祀天所方向的时?候,晨光熹微,明?光依然照耀天穹,但大光明?已经?不复如初盛景。 “祀天所还会?存在,信奉辟邪,以求灵息的庇佑,这本?身没有什么错。”凝禅道:“琉璃顶会?重建,极北之境的尽头依然会?是大光明?神殿。” “但神主……已经?在死亡的路上了。” 每个站在无?极境的人都?想?了无?数办法,妄图叩开那扇众妙天门。 拥有人间信仰之力的神主也不例外。 他早已舍弃了肉身凡胎,以信仰之力滋养自身,早已是整个浮朝大陆活得最久,年岁最大的至高存在。 是为半神。 可成神的前提,是信仰永固。 当信仰之力一夕坍塌,自己所仰仗的神祇不再庇佑,灵体自然也会?衰败。 从新一天的日光升起的这一瞬起,他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自己死亡的倒计时?。 “神主陨落,祀天所要变天了。”凝禅收回目光,再抬手?,撕开一道传送法阵。 凝砚下意识道:“那岂不是少和之渊要占上风了?” 凝禅意味深长看他一眼,一步踏入传送阵中:“祀天所只是变天,少和之渊……” 两人的身形在少和之渊稍远处的山峦下出现,画棠山山巅的那一抹薄翠已经?映入眼帘。 凝禅落下最后的话音:“……理应被?从浮朝大陆抹去?。” 晨曦照耀浮朝大陆。 少和之渊的宗门之外,有一片竹林。 禁空法阵之下,无?人能御灵通往少和之渊的宗门,也不能直接撕开传送法阵,站立在大殿门口,无?论如何,都?要途径这一片落雪的竹林。 竹林很大,很深,如若无?人带路,极容易迷失在这样的竹海之中。 更不用说,少和之渊自然在此布置了极厉害的迷阵,极多的人手?,为宗门筛去?可能的威胁。 前世,凝禅是硬生生将?这里杀穿,一把火点了这片竹林,烧了个寸草不生,才入的少和之渊的大门。 一回生,二回熟,更不用说,这次她还带了笼火烧起来比她还烈的凝砚。 她正准备让凝砚准备一二,结果还没开口,抬眼的时?候,她的面?前竟然空空如也。 不,不能说空空如也。 原本?种满了竹林的地方,如今已经?是一片焦土,血洒在焦土上,还有横七竖八的一些尸体拖曳的痕迹,纵横出比此前的迷阵还要更错综的线条。 还有一些没有完全?熄灭的火星在焦土之下,蜿蜒出绯红的火线,像是在舔舐竹林最后的残躯。 有人硬是将?这里,推成了一片平地,一条可以行?走于其上的路。 焦土之上,被?拖曳开来的尸山边,有人弹了弹指尖的血,闻声?回头。 青年一身黑衣,他身量极高,肩宽腿长,软靴包裹住修长的小腿,宽银腰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天光恰照亮他轮廓漂亮的小半张脸。他仿佛刚从杀戮的血色与深渊中苏醒,而所有照亮他眼底的光,不是天光,而是让他回首这一眼的人。 “师姐。”他看向她,转过身来,高束的黑发在背后转过一个飞扬又落下的弧度:“我来接你。” 他说的是我来接你。 却好似在说,我来为你清空你前行?路上所有的阻碍。 正如他确实这样做了一般。 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变,但凝禅却敏锐地感?觉到……他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 是哪里呢?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落在他的衣领,再落在他落血的指尖。 无?论她看哪里,他的目光始终缠绕在她的视线上,然后在她还没想?出什么的时?候,提步向她走来。 凝砚落后凝禅几步,又被?路边的灵植吸引了片刻,等他急急赶上来,绕过一个回弯,便见一片焦土落入眼中。 哪有凝禅此前提过的凶险竹林,只剩下了好似被?一夜之间夷为平地的废墟。 凝砚:“……” 他先是为这一片焦土倒吸一口冷气。 眼眸一转,这口冷气吸得又更盛了点儿。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