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条线,仿佛生怕别人不知晓这是谁家的地盘。 一踏入这里,大家的在议论别家的时候,果然也都很肆无忌惮。 “我赌三块灵石,祀天所不会去少和之渊的寻道大会。” “赌个屁,昨天我连祀天所这次参会的名单都拿到了,你那三块灵石存着当老婆本去吧,老子不稀罕要。” “嚯哦!真的假的?那祀天所那个传说中天生无极的天才会去吗?” “……人家都无极了还寻什么道,你这和一夜之间突破到了九转天以后,最想要问的是驻守罗浮关会不会涨月俸有什么区别?” 之前那弟子愣了会儿:“……不然应该问什么?” 众人沉默片刻,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怜悯:“……朋友,你是不是在罗浮关待傻了,没事,任期还有半年,等回去以后,病就好了。” 待傻了的弟子:“啊?我没傻啊?你们在说什么?” 凝禅心想,或许你们现在需要一个词,名叫PUA。 这被罗浮关PUA得也太严重了。 凝禅打了个寒颤。 无他,她也在这个鬼地方待过五年。 三年是自己的守关任期,另外两年……纯属是为了陪虞别夜。 凝禅:“……” 她当初为什么要做这种慈善来着? 哦,是了。 是因为她值守的时候,会议纪要有虞别夜记,年终总结有虞别夜写,就连发言稿都直接照着念就可以,从未出过半点差错。 别人是来这里熬资历的。 她……她像是来这里度假的。 罗浮关的饭,还挺好吃。 凝禅强迫自己将这些记忆摘除,控制住自己转头向着熟悉的面馆移动的步伐,神情毅然地踏向了传送阵的方向。 走了两步又顿住。 葱油小面有什么错。 面馆如记忆中一般生意极好,正值饭点,凝禅排了一刻钟的队才有座。 小面端上桌的时候,凝禅却皱了皱眉。 她抬手叫来了小二。 “怎么里面没有花生碎和炸黄豆了?”她抬眼问道:“还有脆哨呢?” 小二大惊失色:“这位客官,小店可是葱油小面,从未有过脆哨啊!花生碎和炸黄豆,小店……小店也从未放过啊!客官可是记错了店?” 凝禅沉默下来。 片刻,拿起筷子,到底还是吃完了。 是好吃的。 但不是她记忆里的味道。 难怪每次吃面之前,虞别夜都要消失一会,原来竟是如此。 一顿饭吃得凝禅心情复杂,半点儿没了来时的高兴,直到踏进传送阵的时候,她全身的气压都很低。 光柱亮起,身影消失。 一旁执掌传送阵的师姐探头:“刚才那位漂亮师妹看到了吗?有人知道那是谁吗?我们宗门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漂亮的师妹?” “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那是凝望舒啊!乱雪峰第一美女凝望舒啊!” “……师什么妹,那是乱雪峰大师姐凝望舒,年龄虽然小,师姐这个名头可是实打实打出来的!话说回来乱雪峰这种地方也能出美女?” …… 压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背了个第一名头的凝禅已经晃眼回了合虚山。 倘若她听到这个名号,恐怕也会发出一样的感慨。 乱雪峰这种地方,也能出美女? 凝禅直接落在了乱雪峰到传送阵里。 面前的景象才堪堪变得清晰,一片嘈杂错乱的刀剑声就传入了耳中里,吵得人脑子疼,旋即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凝禅的身影,拉开嗓子喊了一声。 “大师姐——回来了——” 大剑坪上从极吵,到极静,整个过程用了其实不过一息。 很难想象一个正经宗门里,会有这种地方。 所谓大剑坪,其实就是乱雪峰前山的一片平整空荡的空地。如此茂盛的峭峰之上,有这样的寸草不生的平地,看起来极是突兀。 因为这里,是某位出身乱雪峰的剑修前辈在打架打上头了的时候,一剑踏入朱雀无极境,顺便削平了半座山头。 那日整个合虚山都在地动山摇,唯独那剑修前辈在仰天大笑。 然后用剑在这片空地旁边龙飞凤舞地刻下三个大字。 大剑坪。 从此这儿就成了整个乱雪峰打架斗殴的圣地。 那位剑修前辈也成了乱雪峰的传说。 ——佐证打架也能打成无极境的那种。 听起来是挺威风凛凛。 如果不是大剑坪三个字大得出奇,丑的离奇,狗都不愿意在上面爬的话。 更离谱的是,因为这三个歪歪扭扭的丑字里面剑意极浓,所以乱雪峰的所有剑修都在日日夜夜揣摩其中剑意,再一并变成仿佛复刻一般让人痛苦的臭字。 乱雪峰大师姐凝禅每年都要对着峰里的剑修师弟师妹们交上来的年终报告痛苦。 竹隐峰的折磨是不认识。 乱雪峰的折磨是字太丑。 齐名比肩,不分伯仲,两看生厌。 总之都逃不开折磨两个大字。 她带队去了灵犀秘境不过几日,乱雪峰已经又是一派凌乱模样了。 碎石乱飞,灵息漫天,地面被砸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坑,早就已经被祸害得奄奄一息的周边植被显然又被风卷残云了一遍,一眼看去甚至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叶子。 断剑满地,挂着大黑眼圈的剑疯子一看起码已经五天没睡了;拎着长鞭的师妹一头发辫早已散乱,但她脸上依然闪烁着不太正常的激动红晕,看起来还能再打个十七八场;另外还有一位难得看起来整洁无比的师弟抱了把银色生锈的算盘,有些愁眉苦脸地坐在一边,目光不断在大剑坪被砸烂崎岖坑坑洼 楠諷 洼的地方转动,嘴里还在念念有词。 仔细去听,大概是在说“八十……八十……八十……”。 大约是在统计这次修大剑坪要花多少灵石。 总之满场看去,没一个全须全尾的正常人。 一朝重生回来,太久没见大剑坪如此凌乱盛景,凝禅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可算回来了。”一道极散漫的男声响了起来:“再不回来,我可要去灵犀秘境捞人了。” 一袭红衣从一旁连叶子都没几片了的树上跃了下来,青年长发在脑后挽起了个十分潦草的发髻,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随性和随心所欲,拧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凝禅,颇为阴阳怪气道:“还活着啊。” 红衣青年名叫段重明,比凝禅早入门十来年,和凝禅并列乱雪峰战力榜第一,长得人模狗样,那张脸在整个合虚山宗都排得上号,奈何长了一张嘴。 凝禅心道一声可惜了。 “托师兄的福,还活着。捞人就不必了,灵犀秘境已经被我捅成筛子了,有没有下一个五年都不好说。”凝禅扫去一眼,又问:“其他人都回来了吗?祝婉照和唐花落怎么样了?” 段重明高高挑起了眉,道:“但凡你看一眼寻音卷呢?” 凝禅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