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信息,便会让他在乡下官场得到起码公正的待遇,别人会怕对他太不公,他会掀桌子告到皇上那去。 姜娴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后,皇上果然很意外:“娴儿看得比朕想象中更通透。这么说来,姜恪确是很会养育女儿,倒让朕期待起你的兄弟。若是有一个与娴儿你这般灵秀的,怕是预定探花之位了。” 她爹毕竟上了年纪,再能提拔也有限。 她的同族兄弟进官场,才是真正受她庇护的时候。 姜娴笑说:“臣妾也很期待呢!若是皇上准许,臣妾还想修书一封,催催爹娘加把劲。” 一人开卷,全家都别闲着。 皇帝大乐,便允了她的请求。 只是他又好奇:“朕知道你非张氏所出,她待你可还好?你倒视她如亲娘。” “臣妾的亲娘去得早,懂事后就不曾见过,张氏待臣妾如己出,她待臣妾如何,臣妾也待她如何罢了,都是普通人,家无多少恒产,也不富贵,为了那几两银斗来斗去的太无谓……当然,也能说是因为她至今无所出,才待臣妾好,但世间的事,论迹不论心,出阁前她对臣妾好,臣妾便也尽所能的回报她。” 姜娴毫不避讳地直言道。 起码从原主的角度来看,她是得到了张氏视如己出的爱。 也可能是因为爹娘太宠爱她,养成敏感易自怜的性子,才会因为被渣男辜负就想不开,郁结成疾。来自现代的姜娴是不会的,自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 皇上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和洒脱,不由有所触动:“你的性子倒是很好,朕原以为你会是更执拗的。” 他仍记得,她上回拽着他,说自己是自愿的。 明明眼中无泪,却偏执得似是在燃烧。 姜娴想了想,委婉道:“人各有志嘛。” 对情爱,无论是爱情、友情或是亲情,她都不在乎。 唯有钱财权势地位,能让她执拗到燃烧自己。 皇帝却误会了。 他颇为满意地握住她的手,莞尔一笑:“也是,你只执着于朕。” 显然,他以为他的顾嫔不在乎继母是否真心待她,志只在他的宠爱:“朕今日去长乐宫请安,听母后说了,当时那黑衣乱党趁乱长驱直入,直取她的首级,就连侍卫都没反应过来,独独是你冲了过去,以肉身为盾,将剑势挡下,若你真是因此……” 他的语气微有凝结。 对他来说,被救的那个是他亲妈,他是断然不能说她不该以身犯险的。可事成后,他又心疼后怕起来,姜娴敏锐地截住他的话:“皇上的为难,臣妾是明白的,臣妾也很庆幸……臣妾自小没了亲娘,只希望皇上待到花甲之年,仍有娘亲疼爱关怀。” 听完姜娴的话,皇上果然极为感动。 她为他设想至斯,后宫再无第二人能做到。 皇帝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动作非常小心,生怕弄疼了她的伤处。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以看到青年帝王好看的下颔线条,姜娴心里却很平静:有恩于上位者,不仅自己不能拿出来念叨,最好也不给对方感谢的机会,留在心里,长长久久地惦记着,才是她的保命护符,也是她的荣华富贵。 “你养伤期间不宜挪动,等你伤好了,朕就为你寻一处宫殿,住在倚竹轩是太委屈你了点。” 皇上搂着她,又讲了一会情话。 须臾,怀中人却勾着他的手问他:“皇上,真的不侍寝吗?” “不。” “来都来了……” “你不用这么想,想朕留下来,朕就不走。” 说完,皇帝果然跟梁遇寅说今夜就宿在倚竹轩了。 因为怜惜顾嫔有伤,皇帝更衣也让太监来伺候,她躺着便好。姜娴躺在床榻上,不用劳动,只觉浑身不得劲儿:“皇上,臣妾来伺候你更衣。” “不必。” “皇上,你更衣不无聊吗?臣妾给你念念书呗。” “……” 皇上真想把她嘴巴堵了捆在床上强行静养。 只是转念一想,皇上莞尔:“娴儿原来是想听朕念书么?也行,梁遇寅,给朕拿本有趣的书来。” 皇命最难办的,就是“有趣”这种要求了。 什么样的书是有趣的? 梁遇寅心想他又不识字,要真由着咱男人的性子来,便是得拿本春宫图回来得了,没书能比这更有趣的了。 他只好匆匆去找了位识字又念过点书的女官,对方给他推荐了两本闲书,又到文渊阁中急借出来,才赶在皇上要用的时候,送回了他手中。 皇帝念书,多么高规格的哄睡。 因为是要睡前念的,内容自是不可能多惊心动魄,就是很规矩的警世故事。 姜娴啥也不用干,就躺在床上听,只觉在受刑。 听了一会,她终是忍不了,提出:“皇上,臣妾不想听书,想听皇上说说自己的事。” “朕的事?当皇子的时候还能出去走走,现在的事不过都是些朝堂上的烦心事。” 燕赤没有很严格地规定女子不得干政。 只是一般不会跟谈到这些。 毕竟皇上而言,翻牌子是下班后的娱乐节目,等同乙游议政,额外加班。何况,她们一般也不能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和见解,说完自己更烦了,便索性不提:“你不会爱听的。” 不料,他的顾嫔双眼却亮了起来:“臣妾愿听皇上烦忧之事。” (本章完)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先诛一族试试水 帝王烦心的事,那可多了。 皇上在位好几年,比起刚登基那会儿是好出许多,和朝中老臣不少是经历过先帝那会的,自会拿父子俩来对比,并非每一条政令都能顺利地执行下去。 “朕说的话,他们不会明着驳斥,有时还哄着朕说好,结果实行下去的时候,不是只有花样子,便是过了头,惹得底下怨气沸腾,朕若把前面下的政令一撤,他们就更不相信朕的话了。” 皇上倒是没指望姜娴一个没管过家的姑娘听得懂这些。 她要管的,就只有是倚竹轩里的宫女太监,管起来太简单了。 这些话,从前他只能跟皇后和贵妃说说。 只是都得不到他想要的反应。 皇后一听他说正事,脸上总是挂着疲倦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皇上烦,本宫也烦,还想本宫安慰你,做你的解语花?吹蜡烛早点歇下吧。 贵妃不爱在心仪男子面前露出刚强一面,勾着他的颈项,听他吐苦水时,往往只有三个回答: “都拖出去杖杀嘛。” “秋天将至,处斩两个刺头便服气了。” “先诛一族试试水?” 别人是天凉了让王氏破产。 搁贵妃这,便是天凉了把王氏拖出去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