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办法把小路老师的衣服在被子边围了一圈,拽着人家的衬衣,然后戴好蒸汽眼罩,塞上耳机,熄灭了床头柜的灯。 耳机里依旧是对方独独唱给他的歌。 但与前两天不同的是,他知道明天早上一睁眼,或许就可以看到身边躺着的路景策。 不,确切说是他今晚睡着的时候,对方就会缓步走过来,轻手轻脚地放置好行李,然后在他身边搂着他睡下。 有些鼓噪的心跳渐渐趋于平缓。 小狐狸蜷缩着身子在被褥里翻了个身,意识渐渐融入了梦乡…… “咔哒”。 一声细微的门锁打开的声音。 进来的人没有亮灯,连手机的手电筒也没有开,安静地把行李箱放到一旁,轻轻关上了门。 男人是冒雪回来的,因为赶得很急,甚至来不及从车里找伞,便一路快步近乎跑着抵达了这儿。 白色的羽绒服与雪的颜色相近,在夜色里更加分不清肩上哪儿落了雪尘。 只是男人墨色的短发与纤长的睫毛都错落了雪粒,漆黑的凤眼被冰雪淬过,冻得发寒。 他很轻地脱下了外套,走到空调底下,等身上的寒意都驱散了,才缓缓打开了卧室的门。 他的小狐狸当然睡了,两张床和他们走的时候一样,还是合并在一起的,小狐狸蜷缩着身子,睡在双人床上显得有些清瘦。 黑暗将对方的脸遮掩得只能借着几缕月光看清一点白皙的皮肤,身边不知怎么堆了许多件外套,像是造了一个小小的窝。 易匀星在熟睡时很少对外界的响动有反应。 以前他和他叔叔还有小乐过年时,邻居放烟花,他都在房间里睡得安安稳稳,丝毫没有被外头连片的烟花爆竹声吵醒。 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当外头第一声门锁打开的轻响响起,就像是在心口拨了一下,他刹那就清醒地睁开了眼。 迟疑了几秒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又听到了脚步声。 再接着,就是卧室门被人打开的声响。 床边堆叠的外套遮挡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门边站着的是谁。 但—— “……路景策?” 小狐狸小声唤了一声,用手肘撑着床垫坐起来。 “是你吗?” 骤然从睡梦里醒过来,眼里还蒙了薄薄的一层生理性水汽,瞳孔也没能适应黑暗。 在他视线清晰前,几乎是他问句落下的瞬间,他听到路景策低沉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嗯,是我……学长我回来了。” 易匀星完全醒了,下意识地想掀开被子跳下床,还没来得及动作,对方已经走到床边俯身拥住了他。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抱歉,本来想回来得早一点的,但是剧组临时有事情,最早的航班就是这个时候了……” 路景策抱他抱得很紧。 一手轻松地搂住了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颈,指节穿过发缝,一下下轻抚着。 他们之间的空气被这样紧密拥抱的姿势挤压得几乎一丝不剩,滚烫的体温隔着并不单薄的衣料,直直熨贴到了皮肤。 易匀星埋头在对方肩口,习惯性地回抱了回去。 对方身上并不冷,应该是提前在空调暖气下待过的,只是衣料深处还是浸了淡淡的幽寒,身上的茉莉花香变得更加沁凉了一些。 “没,没有吵醒。”小狐狸刚刚醒过来,平时清澈的嗓音带了点鼻音,有些撒娇的意味在,“是我心有灵犀醒过来的。” 路景策低低笑了,薄唇在他耳垂处刮过。 “床上这些外套是怎么回事?” 他稍稍松了一点怀抱,从他身前的被子里拽出一截衬衣。 “我的衬衫怎么也被学长□□成这样了?” 易匀星猝不及防下根本没想好借口,眼神茫然一瞬,倏然被人轻轻掐了一下后颈,他下意识地仰起脸,唇便被堵住了。 路景策托着他,抱得很稳,状似温柔的样子,吻却很疯。 比他梦里要荒唐得多。 他有些喘不过气的时候走了一下神,忍不住去想:为什么同样是母胎solo,小路老师进步就这么快。 刚走神一秒,对方就哑声警告。 “怎么还分心?” 他的指腹划过他的眼尾,抹开了一点水汽,嗓音远比录音笔里的情歌要撩人蛊惑。 哑得只剩下了气音,完全听不出他平日里声线的冷冽。 “我以为学长拿着我的衬衣睡……是想念我的。” 我当然是想你的。 但是他来不及回答,只来得及换口气,就紧接着被人哄着陷入了下一个吻里。 等人餍足了一些结束了这个吻,易匀星低着头悄悄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小路老师到底还记得明天是成团夜,他们两个都要上台,没留下什么痕迹,否则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用口红找补。 但人亲都亲完了,对这些衣服,他好像也没什么狡辩的必要了。 “我本来就想你啊……这些衣服是因为,是因为我一个人睡不习惯,睡不着,就去衣柜里拿了。衬衣是有点皱不过洗一洗晾干熨一下应该看不出来?” 路景策狭长的凤眼眸光暗了暗。 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本来就想我?” “当然……怎么你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 易匀星伸手在枕头上旁边抓了两把。 “看,录音笔我也在听的,它都快被我听没电了,明明我早上刚充过电……” 路景策没去看录音笔,也没去看衬衣,墨黑的瞳孔几乎和夜色一样暗,但就是能很清晰地倒映出他的脸。 眼角眉梢堆积的温柔几乎抹平了所有的锋利冷冽。 “嗯,它没电是它的问题,下次我给学长买一个更好的。” 路景策扣着他腰,把他更深地往怀里带了一下。 另一手仔细地把他有些乱的睡衣领子理好,又拉起一点被子裹上他。 语气里有笑意,还有些无赖的控诉。 “为什么学长一个人的时候就有我的衣服,有我的录音笔,而我就什么都没有?” “……谁让你不提前准备,再者说你怎么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不是有我送你的项链吗?” 易匀星小声反驳,又补了一句。 “而且你一回来就亲了我。” 说到底不还是你占了便宜。 但这句话他不敢说得太大声,怕路景策怼不过他,就再仗势欺人亲他一次。 “项链是之前送的,不能算。所以这回……应该还是我的更想学长一点。” “我这几天都睡得不大好,幸好剧组工作没有出错,不过好像还是被张导看出来了。” 易匀星怔了一下:“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我在挂念人,不过我没跟他说我们俩的事。” 易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