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穿成这样的……” “无妨,你这样穿,很好看。”徐离松嘴里念念有词,之前还对林逸秋略有敌意的他已经全然放松了下来。 徐离松怔愣了一会儿,然后如梦初醒般地上前握住林逸秋的双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复又道:“是我魔怔了,你叫林逸秋。逸秋逸秋,这可真是个好名字。” “小林同志你是哪里人?今年几岁了?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你父母对你好吗?”问完以后,徐离松一脸期待地看着林逸秋。 林逸秋虽然觉得对方问话怪怪的,就跟调查户口似的,却还是老老实实说了:“我家在江省吴县,农历五六年生人。” 徐离松喃喃自语:“五六年,五六年……不对……这不对啊。” 林逸秋想挣扎一下,却发现这老人虽然骨瘦如柴,却有着一把子力气,把自己的双手攥得紧紧的。 对此,他只能解释说:“伯父,我真的是农历五六年十二月出生的,我出生没多久就过年了,所以虚两岁,今年二十了。我家里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妹妹,我父母都是当地厂里的正式工,他们对我挺好的。” “四个孩子?倒是一个大户人家。”徐离松失落地笑了笑,出生年月和家乡通通对不上,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也是他老了,怎么会把一个陌生人当成是那个孩子。 平复再三,徐离松压制住心中澎湃地情绪,对着林逸秋深深一鞠:“某在此多谢你对犬子的照顾。” 林逸秋怎么能受一个花甲老人之礼,赶紧把人扶起来:“您不必多礼,哎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他见徐离景无动于衷,又催促他:“徐离景,你快帮我把你爸扶起来。” 谁料,徐离景反倒是来劝他:“没事,我爸他就这样,你就好好受了他这个礼吧,不然他会一直内疚的。” 林逸秋无奈只能老老实实站着,受了人家一个大礼。 徐离松行礼完毕以后,整个人都松乏了,他沧桑道:“我这一生不知道还没有机会出去,小林同志,我家小景就拜托你了……” 也不知道徐离景是怎么跟他父亲说的,徐离老先生这一番话,听着倒颇有几分托孤的味道。 林逸秋还没组织好语言宽慰对方,放风的廖英杰轻轻喊了一句:“逸秋哥——” “你们说完了没有啊。有人要来啦!” 徐离景一改刚刚的颓唐,整个人立刻警惕起来:“不好,你们快走!” 林逸秋虽然仗着廖英杰是廖场长的儿子,但是要是真被人抓个现行,他们整个宣传队估计都要被八七五农场拉黑了,他不敢托大,正想立刻离开,却想到自己还有正经事没做呢。 “等等——”林逸秋匆忙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徐离伯伯,你认识这个人吗?” 徐离松趁着月色飞快地看了一眼。 照片是一张双人合影,左边是一个俊秀的少年,右边是个翩翩贵公子,背景隐约是个园子,两人身上都是一股子书卷气。 还别说,右人这个人还真有几分眼熟。 好像、好像就像是年轻时候的…… 老达? 徐离松心里一紧:“你是他什么人?” 林逸秋心中一喜,看来就是说认识咯,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飞快地说:“时间紧促解释不清,如果您可以见到他,你就说是胡誉先生让我来找他的,你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他的好友在苏市等他呢。” 徐离松自然知道事情的紧迫性,把照片叠了又叠塞进了袖口里:“行,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林逸秋跟徐离景刚刚跟廖英杰汇合,一道手电的光便直直朝他们打来,晃得刺眼,让人不由自主地挡住了眼睛。 “站住!前面的,谁啊?” 廖英杰心虚地喊道:“是是我!” “我是五场的廖英杰。” 三人往前走了一会儿,跟来巡视的人撞了个正着。 “哎呀哎呀,原来是廖场长家的公子,你说你天这么黑,跑到这里来干嘛?我们还以为是……” 廖英杰气馁地狡辩道:“以为我们是什么?是贼吗?我跟朋友出来透透气,礼堂里太热了。” 巡视的人又问:“那他们是……” 廖英杰道:“这两位自然就是我的朋友,他们可是我们四场和五场花了重金邀请来表演的,你们到底想干嘛,查人查到我们身上了?” 巡视的人立刻怂了,他们也是刚刚看完表演回来:“不不不,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那你问完了吗?” “问问完了。” “我们可以走了吧。” “当然可以,慢走慢走。” 等三人走远,巡视的也松了口气。 其中一人疑心比较重:“廖场长的儿子怎么带着两个陌生人在这里?” “你没听人家说出来透气吗?” “可这透气,未免也跑的太远了。” “嗨,我说你这人怎么那么轴呢?他说来干嘛的就来干嘛的,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没看见。而且你说说这里有什么?不就是一群劳改犯吗?又不是财务科。” “也是,算了,走走走,看看那群人去!” 另一边,徐离松拿着照片左右瞧着没人注意,才走进房间。 他们平素被关久了,今天好不容易可以出来自由活动,所有人都舍不得这难得的时光,即便是月上中天,寒夜如冰,也不想回到这个逼仄的小屋。 但是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在! 果然,墙角处蜷缩着一个身影,看样子睡得正熟。 老达,是劳改农场唯一的异类。他们或是因为相同的经历或是因为相同的罪行,不约而同被关到了这里,有些人拖家带口,有些人虽然关在这里,却也有外面的家人时时照应。 只有他,孤零零一个人,却还是个刺头。这些年也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骂了多少回,可是这人仍然我行我素,跟刚来这里一个样,不过这两年稍微收敛一些,整日除了干活就是睡觉,美其名曰养精蓄锐。 “老达,醒醒!” 躺在床上的达穆赫,其实在徐离松接近的那一刻就已经清醒了。 他睁开双眼,全然一片清明。 “你没睡?” 达穆赫不说话,紧抿着的嘴唇昭示了他被人打扰的不高兴。 不过在一起关了那么多年,徐离松也算是半个了解他的人了,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在意这些事情。 “你也别板着脸了,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儿子,徐离松心里毫无疑问是激动的,他想把喜悦分享给别人,却知道这份喜悦会给他们所有人带来灭顶之灾。 而跟他拥有相同境遇的达穆赫,无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