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哪些政策。她还记得这届领导上任的时候,就是招她们这些专业老师进来改革原先的艺术交流模式。刚开始的几年势头和新鲜劲都很足, 这两年渐渐走了形式,暑期尤其。钟影不是很关心这些, 虽然和程舒怡聊起来,她总会犀利地点评几句,希望钟影也发表点看法,钟影就会说,我觉得你说得挺好。她好像认真听讲的学生,态度端正,弄得程舒怡一个劲笑。 孩子开学了,老人在家里无聊。北湖公园例行的活动如期举办。赵慧芬拉着附近的社区里策划了几场相当有规模的相亲活动,声势浩大,还上了南州市新闻台。可把闻琰高兴坏了。画了几十张“观看券”,去班里分给同学。券上详细写了新闻播出时间,以及简短的赵慧芬生平履历——闻琰最亲爱的奶奶。放学那会,还和陈知让一起去打印店印了十张赵慧芬公园站立照,说到时候让奶奶签名。 “十五一张,不贵吧妈妈?”闻琰仰头问。 陈知让很有头脑道:“不贵的。我看黎梦今天吃零食都吃了三十多。” “如果有人要见奶奶、和奶奶合影,算一百。里面得包含给奶奶的人工费。”陈知让仔细叮嘱。 钟影:“……” 校门口的打印店还是很忙碌的。闻琰带来的照片印出来不是很清楚,公主正一筹莫展,陈知让灵机一动,拿下打印的照片付了钱,偷偷对闻琰说,没事,到时候就说,买了照片还想去看真的奶奶的,通通减五块。 一旁,钟影:“……” 两位小朋友站在街边商量后续的“细节”。 傍晚的余晖从枝桠间落下。 道路尽头,高楼大厦一点点没入青灰色的天际。 偶尔拂面的风里递来入秋这阵干燥又温暖的气息。 这边车子通行缓慢,大都打着双闪慢吞吞地一辆接着一辆从面前过。 钟影拎着闻琰书包,扭头好笑地瞧着他俩脑袋挨着脑袋,忽然,余光瞥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下意识,心脏先一步落空。 回过神,掉头过来的车窗里是一位陌生的男人面孔。树梢错落的枝影映在车前窗,后视镜折射着尽头的日落,好像一道雪片。 钟影站在原地,垂了垂眼睫。 今年中秋和十一的长假难得靠在了一起。 秦云敏和钟影商量,两家人选了个时间,一起去附近的古镇玩。那个地方前两年刚被南州市政府列入重点文物古迹保护,主要都是些石碑,听说保存得还不错。 酒店多数新建,规模也各式各样,有那种专门给一家人活动的小院子。临着湖,清晨雾气弥漫,傍晚霞光浸透,瞧着很有意境。 只是刚到的第一晚,闻琰就被院子里等候许久的蚊子叮了一腿的包。赵慧芬心疼,皱眉说要换房间,起码换高一点。这样邻水的景致,高点看也不影响。范婧点头附和,说这地方太野了,蚊子都追着人咬。钟影哭笑不得。她和秦云敏一起去前台商量,话还没说两句,闻声就遇上了熟人。 陈寓年转头过来,笑着说:“带小院的问题确实很多,尤其夏秋两季,冬春还好。我们也在考虑要不要改成不露天的西图澜娅餐厅。暑假还有蛇窜进了屋里。” 自从程舒怡离开南州去香港,这还是钟影第一次碰上这位公子哥。 钟影有点惊讶,不过想起来铂粤就是做酒店起家的,这边又有市政支持开发,近水楼台,他们肯定要先占好。 简单寒暄了下,换好房间回屋取行李上楼,钟影想了想,还是给程舒怡打了电话。 她的预选赛就在国庆后的一周。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还是和之前几次一样,不是人声嘈杂就是车水马龙,香港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拥挤。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程舒怡说她下班过来踩点比赛场地。 说起陈寓年,她的语气和七月份在香港又有些不同。两人太久没见面,彼此联系也无,一时间聊起,就像在说陌生人,听着淡然又客套。 大概断了联系就是会这样——说来说去,总是没有下文,时间久了,只剩枯燥和乏味。 程舒怡一度也是这么觉得的。 只是正式比赛那天,她在后台准备,混乱又嘈杂的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声叫她的名字,说程舒怡程小姐是哪位?一口粤语,尽管在这个环境待了几个月,她还是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扭头就瞧见一大束粉金玫瑰在人群上空游走,好像荒野里摇曳的篝火。 还未举手,送花的人似乎有些不耐,又高声道,程舒怡程小姐是哪位?有位陈先生,祝您心想事成! 他不再祝她前程似锦,似乎知道她为了眼前的取舍付出了什么,于是,便只祝她心想事成。 陈寓年每次送来的祝福似乎都是令人惊喜的。 程舒怡不清楚他是什么想法,她也从来没有问过。毕竟时机总是不对。 其实算个朋友吧。 但也仅此而已。 程舒怡收下花,看了眼卡片,放到一边,转头小心拿出她的大提琴。 她身处在一片鼎沸人声里,眼前的大幕即将拉开,程舒怡忽然发现,有些事确实可有可无。 钟影收到程舒怡成功入围的消息是在十月底。 那个时候,南州深秋的氛围已经很浓厚了。 她需要去澳洲参加入围晚宴,还有后续一系列的培训和阶段性比赛,正式决赛在来年一月。 小区里银杏落了一地。 钟影有些激动,说你还回来吗?程舒怡犹豫了下,说还是不回来了,李绘茹听说她入围,已经将她转为正式的老师,薪资都涨了不少。钟影觉得这没什么,笑着说:“好的,音乐家。以后只能买票去看你了。” 电话那头,程舒怡忍不住笑。 今天是周末,闻琰照例住在赵慧芬那。钟影抬头看着家的位置,家里没人,黑漆漆的一片,灯都关着。 “最近心情好些了吗?”程舒怡问。 其实她不提起,钟影都不知道时间原来过去了这么久。 “和以前一样。”钟影浅笑着说。 确实和以前一样,她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平静,似乎再也没有什么事能够搅乱她的心绪。 程舒怡叹气,好久没说话。 反过来钟影安慰她:“和以前一样不好吗?” “不是说不好。”程舒怡立即道:“只是见过好的时候,才觉得不应该这样。” 七月热烈的阳光还在眼前。她无所事事地半躺在她的床上,神情带笑,姿态悠然,好像被人捧在手心的白鸽,洁白光鲜、明媚动人。 钟影沉默下来。 程舒怡察觉着那头的无声,一时有些慌乱:“影影……” “我没事。” 程舒怡便没再说什么。 回到家,钟影给自己简单做了晚餐,吃完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秦云敏发来信息,问她明天有没有空,陪她去产检,每次产检周崇岩都比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