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丫鬟去拿两包糕点来,说:“劳你跑一趟,你拿点喜饼回去,也沾沾你兄弟的喜气。” 毛小二接了,一胎两娃,这喜气他得沾一沾。 人走了,沈母收了笑,她打发丫鬟去各房通知。 晚上吃饭时,沈二嫂问:“娘,你明天过去吗?坐船累人,六兄弟那里地方小又没落脚地,过去了还要住客栈,客栈又吵又不干净,不如你跟我爹在家歇着,我们代你们过去就行了。” 她怕她这婆婆过去了说些有的没的膈应人,她们这些人跟着也丢脸败兴。 其他人不吭声。 沈母思索一会儿,说:“早晚都要走一趟,我去看看我这两个双生的孙女。”她要是不去,认识的人要嚼舌根。 …… 次日一早,海珠独自一人收拾了两身衣裳出门,路过韩家,鹦鹉飞出来打招呼:“海珠,你又出海啊?” 这是它跟巷子里的街坊学的,还有一句“海珠回来了?”是傍晚时打招呼用的。 海珠停脚,她望着它说:“我坐船去找韩霁,你去不去?” “去去去。”鹦鹉兴奋,它让她等等,飞进屋抓走装花生瓜子的布兜子,扯着嗓子吆喝:“跟海珠去坐船了。” 侯夫人走出去问:“坐船去哪儿?” “去哪儿?去找韩霁。”鹦鹉学舌。 这倒是新鲜,侯夫人快步走出院子,喊住顶着鸟快出巷子的人:“海珠,你去府城啊?” “沈遂得了俩闺女,明天洗三,我过去一趟。”海珠反身挥手,说:“鹦鹉我带走了,你别想它。” “吵死了,我想它做什么。”侯夫人口不对心地说。 走到街上,摆摊的吆喝着:“热乎乎的包子喽,大姐,给孩子买一个?” “竹蜻蜓要不要?木雕的龟要不要?” 一听到“龟”这个音,鹦鹉立马接话:“要要要——龟,海珠。” “家里有龟买什么龟?”说归说,海珠还是掏十个铜板给鸟买只龟,还没它爪子伸开大。木雕塞它爪子里,她走进首饰铺买两个银制的长命锁,正巧遇到沈家婆媳五个。 “海珠都买银的,我得买金的,免得把我比下去了。”沈二嫂故意说,她喊女掌柜给她换两对金手镯。 另外三妯娌也跟着换,沈母看了看,手上的长命锁又换个大点的。 一行人带着鹦鹉去码头,海珠发现码头上停靠的商船就是她的,她欢快地跑上去。收船费的人认出她,不接她递的铜板,笑着说:“坐自家的船哪有给钱的,去府城啊?” “坐船找韩霁。”鹦鹉多嘴多舌。 海珠拍它一下,铜板丢进钱箱里,她带着鹦鹉在船上左看右看。 新船行得快,傍晚太阳还没落山就抵达府城的码头,搭乘的乘客下去了,老舵手要送海珠一行人去岛上,船还没调过头先看见海上过来一艘官船。 “是韩霁。”鸟眼尖利,一眼认出了人。 第207章 人言鸟语 在码头换船, 沈父沈母老两口上船后跟韩霁说话,又寒暄着问老将军的近况,韩霁往海珠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有些心不在焉地应着话。 海珠抖了下肩, 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朝韩霁指了下,鹦鹉的小眼睛一转,知情识趣地展翅落在韩霁的肩膀上。 “你叫什么?”它又玩起了老花样,探着脖子问沈父。 沈父噎了一下。 “你不跟海珠玩了?”沈母帮老头解围, 随手指了下, 说:“海珠也过来了, 你们的婚期定下了吗?” 韩霁点头,说:“十月初八的那天邀你们跟沈参将过来喝喜酒。” “那我们就等着了。”沈母扯着沈父离开,打趣道:“我们别杵这儿打扰人家小两口说话。” 韩霁微微笑了下, 顶着鹦鹉往船头走, 海珠在那边站着。 “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他问。 “它想你了。”海珠张嘴胡说。 鹦鹉不配合,转身落在她的肩膀上,抬起爪挠痒, 完全不搭理对面的男人。 船头有舵手, 韩霁不好问有的没的,他拿过海珠手里装花生瓜子的布兜在手里颠, 闲聊着问起他娘和长命的近况。 提起侯夫人, 鹦鹉精神大振,它清了清嗓子,半眯着眼抬起一只爪, 开嗓唱新学的小曲。 韩霁诧异地看着, 不说唱的如何,单凭眯眼抬爪的姿态已是颇有韵味。 一曲唱罢, 海珠立马抓一把瓜子打赏它。 “渴了。”鹦鹉大师提要求了。 海珠给韩霁使眼色,韩霁上楼去住舱沏一杯清水下来,端在手里伺候鹦鹉咂水。 最后一抹晚霞淡去,海面上很快暗了下去,船也抵达了岛上码头,沈父过来打个招呼,先带着家里人下船离开。 韩霁跟海珠在船上继续说着话,等沈家一行人离开了,两人才带着鹦鹉下船。 “姚青曼生孩子不怎么顺利,差点母女三人都没命了。”这时韩霁才说起昨天凌晨的凶险,一路走一路说,进了将军府才说到尾声。他抓起海珠的手,说:“当时我就庆幸你体寒不能生,不用遭这番罪。” 海珠半晌没言语,她早有这方面的忌惮,对这种庆幸无感,只长叹一声,关心道:“青曼如何了?” “丢了半条命不为过,整日躺在床上,接生婆让她至少在床上躺半个月再下床。”瞥见鹦鹉听得认真,韩霁心里升起警惕,他叮嘱说:“不能把我跟海珠的话往外传,否则以后不带你出门了。” 海珠扭头看了鹦鹉一眼,跟着警告说:“不许跟其他人提起我体寒不能生的话,你说出去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鹦鹉知好赖,立马保证道:“不说不说。” 韩霁喊来丫鬟,让她带鹦鹉下去吃果子,回了屋他跟海珠说:“它的保证可信吗?”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海珠轻笑一声,说:“它的嘴挺严实的,不想让人知道的怎么问都不会说。” “以后说话得避着它。”韩霁走到海珠面前抱住她,小声问:“鹦鹉想我了,你想我了吗?” 海珠不吭声。 他心觉不妙,立马截住话头:“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低头轻啄下嘴角,呢喃道:“你偷吃鹦鹉的花生了。” 海珠捂嘴,她漱过口了,她刚要推开他,手就被按下去反扣在身后,嘴在堵上的前一瞬,耳边响起一句轻言:我想你了。 “海珠?海珠——” 门外传来拍翅膀声,鹦鹉的叫声从房顶传下来,海珠推开埋在肩膀上的脸,屋里已经黑得看不见东西了,门口有月光洒下来,只照亮了方寸之地。 “海珠?”试探的声音在窗外响起,转瞬鹦鹉看见了沉在黑暗里的两人,它从窗子里挤进来,翅膀扇过一角的花瓶,“啪”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