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这个家门她为这个家做了什么,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出点事她就里外不是人,这日子她没法过了。 “没法过就不过,想离就离。” 秦磊原本就为两个儿子的事愁白了头,结果办法没想到,耳边此时还要听朱红霞的念叨,他气得撂下这句话就砸门而出。 听着嗡嗡回响的门框,朱红霞的哭声噎在了咽喉里,眼泪掉落得更凶。 她怕了,真的怕了。 她都快五十岁的人,这年纪要是被秦磊赶回家她还怎么活。 越想就越害怕,朱红霞抱着被子大声痛哭起来。 她后悔了,后悔招惹秦清曼,早知道秦清曼性格说一不二,她当初何至于把人欺负这么狠,但凡做人留一线,她家此时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哭着哭着,朱红霞脸色大变,大声叫唤起秦彩云。 秦彩云被秦清曼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顿,又被洗脚水兜了一头一脸,早就灰溜溜回了家,只是一进家门就听到父母在吵架,不想再被当作枪使,也就没出声,也没有进厅堂,而是选择蹲在角落思考自己的出路。 这个家她再也待不下,她得走,得离开。 就在她思考怎么才能堂堂正正离开家时,看到秦磊摔门而出,几分钟后又听到朱红霞在屋里叫唤自己的声音。 她没有搭理,装作没听到。 秦彩云知道朱红霞这时为什么叫自己,但她不想再尽孝,反正再尽孝也没人念情。 卧室里,朱红霞扯着嗓子不停地叫秦彩云,越叫脸上的红晕就越深,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喉咙里。 卧床行动不便之人最难堪的事在她身上发生了。 闻着空气中的臭气,朱红霞破口大骂,骂秦磊,骂秦彩云,也骂秦清曼。 隔壁,秦清曼收拾了秦彩云就回家好好泡脚解乏。 楚楚也兴奋地一边熬粥一边跟秦清曼说话。 五岁的小孩,不仅能照顾好自己,也能适当帮家里分担家务,这也是秦清曼放心小孩一人在家的原因,这个年代的孩子跟后世的可不一样。 农村孩子早当家,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能照顾好自己。 不然大人怎么出门挣工分,怎么上山采野果、野菜,总不能什么时候都把小孩带在身边,真要那样,孩子遭罪,也会拖累大人的工作进度。 工分挣不足,野菜、野果采集不够,是真会饿死人的。 秦清曼一边泡脚一边看楚楚熟练地熬着玉米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想好了,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三个敢上自家偷肉的贼,杀鸡儆猴非常有必要。 “姐,你说姐夫怎么那么厉害,他什么时候在咱们家挖的坑,你说院里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坑?” 楚楚对卫凌实在是崇拜,人不到就能把贼给抓了,他也想自己今后成为这样的人。 能保护好姐姐。 秦清曼第一次听楚楚叫卫凌姐夫的时候内心还很羞涩,但此时已经听习惯了。 特别是见到楚楚对卫凌亲厚,她心情也非常不错。 但楚楚的话也让她对自家院子重视起来。 院里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这样的坑,她不知道,但如果有,她相信坑一定能承受住自己与楚楚的重量,因为她相信卫凌不会害他们,卫凌没跟她说过院子里事,可能是忙忘了,又或者是觉得没有必要说。 “姐,你说姐夫什么时候才有空?” 楚楚说了半天,也没想着秦清曼能回答他,他就是想说说话,甚至在问完这句话后还特意跑到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看看能不能看到卫凌的身影。 秦清曼能感受到楚楚的期待,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阿凌是军人,他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天黑就能回家,他能回家一定是在工作完成后,所以我们可以等,但却不能催,因为军人是保家卫国的人民子弟兵,他们的一切时间都要服从部队安排。” 楚楚对秦清曼的话有点似懂非懂,但还是认真点了点头。 “姐,我再给你盆里加点热水。” 一天一夜没有见到秦清曼,楚楚黏人得很,也殷勤得很。 “不加了,泡到这会差不多,你等我洗洗手,姐姐做好吃的给你吃。”秦清曼边回答楚楚边用脚布擦脚。 脚擦干后还细心地抹上蛤蜊油。 这里寒冷干燥,洗脚后必须在脚上抹点蛤蜊油,不然容易开裂,脚要真开裂了,那就别想还能好好走路,随便走走就能走出满脚血。 “姐,给。” 楚楚在秦清曼抹好蛤蜊油后把袜子递上。 袜子是毛线织的,看着虽然很旧,但胜在保暖。 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原主父母在的时候置办的,原主父母在世的时候家境还不错,该有的衣物品两个孩子都有,但也因为穿了多年,很旧了。 特别是脚尖与脚后跟,早就磨损了一次又一次。 磨损也舍不得扔,而是织补,所以楚楚现在给秦清曼递来的袜子上最少有五六种颜色。 还别说,穿在脚上还挺好看。 要秦清曼用句后世的话来概括,那就是很有个性。 穿上袜子,秦清曼倒了洗脚水,洗完手后就开始炒菜,冬天,绿色蔬菜特别难得,可以说除了自家发的豆芽、蒜苗、葱,那真是再难见到一丝绿。 秦清曼在山上机缘巧合下找到了刚冒头的野菜。 下山前挖了些,今天她打算氽烫凉拌个荠菜,再切点卤好的肥肠跟萝卜炖炖,就够她跟楚楚好好吃一顿。 大冬天看到青翠的荠菜,楚楚也很兴奋,吃饭的时候他吃了不少。 吃饱喝足,收拾好,秦清曼看了一眼天色,很暗了,不仅很暗,空中还洋洋洒洒落起了雪花。 雪花大朵大朵,很漂亮。 但她也知道郑安国可能要来找自己了。 秦建铭三人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今天要是不处理,知青点就还需要人看守,下雪天人人都想热炕头,所以偷盗这个事肯定是今天晚上就要拿出处理结果。 果然,就在秦清曼这么想的时候,她家院门被敲响了。 透过窗户玻璃,秦清曼看到郑安国与钱襄阳联袂而来,这两人一人是大队书记,一人是大队治保主任,都是实权人物,也能看出两人对秦清曼的重视与尊重。 花花轿子人抬人,别人尊重自己,秦清曼当然不能自大。 裹上棉衣,她立刻迎接了出去。 天冷,当然不能在室外谈事,郑安国与钱襄阳在秦清曼热情的邀请下进了屋。 屋里火炉里的火就没断过,一进门,郑安国两人跺了跺脚上的雪,舒了一口气。 “书记,主任,快请坐,烤烤火。”秦清曼请两人坐下后去冲蜂蜜水。 他们这不兴喝茶,蜂蜜水才是最好的待客饮品。 捧着温暖的茶缸,郑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