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放在桌上,坐了起来,伸手往坐在另一边的郑屿身上一扑,直直埋进怀里。 “我想出去,好不好,就和我一起出去吧,不会很久的。” 郑屿被他晃得难受,忍不住低头看去,周鹤正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双眸里闪着点晶莹,像对着主人讨亲的小狗。 虽然知道他演技过人,但这实在太具有迷惑性了… 男人面色复杂。 难怪连张局长都看不透这家伙。 “…行了,行了。”受不了他的眼神,郑屿无奈地别过脸去,闭上眼睛,“听你的就是了,但是我有个要求。” “什么?” “…炸弹,不能再戴了。” “……” “我不会跑的,如果你连这个都不能同意,那我也就没必要答应你了。” “…好吧。” 一阵沉默之后,周鹤答应了,凑上去吻了吻男人的唇角,“都听你的。” 郑屿浑身一僵,耳尖立马变得通红起来。 “我去…休息一下!” 他猛地站起身,把周鹤掀翻到一边,同手同脚往房间里走。 这么多年,他几乎是把所有的时间全部用在了工作上,后来更是做了卧底,虽然和那些毒贩一起出入过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但是像这样…恋爱一样的腻歪,他还从来都没做过。 更别提是两个男人了。 周鹤看着男人不自在的背影,嘴唇抑制不住地扬了起来,眸子里满是笑意。 但是随着郑屿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眼里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不见了,唇角也逐渐下降,很快,只剩下一些失落和悲凉。 这是他父母死后这么多年,头一次真情实意地露出这个表情,对着男人的背影,男人消失的地方,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息,很快便消失在空气之中。 …… 一天之后,周鹤和郑屿就踏上了旅程。 他们甚至都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是两个人,几件衣服,剩下什么都没有带,甚至目的地都不太明确,就这样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H市总局里,张乐营接到了年锋的电话。 “…你再说一遍?” “局长,你对我吼也没用啊,我看到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上飞机了。”年锋的声音无奈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张乐营太阳穴突突地跳:“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从H市中转法兰克福,最后到戴高乐机场。” “法国!?” 办公室里传来一声破了音的惊呼。 警局里的众人纷纷侧目,表情奇怪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张总局长这又是犯了什么病。 张乐营看着桌上的一堆文件,脸胀成了猪肝色。 “这个小兔崽子,我在这边要死要活给他申请保护手续,你说他跑到法国去逍遥快活?他哪来的护照!?” “…我怎么知道,凭那小子的本事随便搞一个出来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啊,就出去乱跑!因为他我这么多天了一天都没休息呢,他倒好,直接跑出国了!你是怎么看的人啊,怎么能让他跑出去啊!” “你让我监视他,也没让我阻拦他啊…况且你这什么证据都没有,我阻拦他不太合适吧。” “你怎么这么不会变通,我让你不阻拦你就不阻拦吗?我让你吔屎你…” 啪。年锋面无表情挂断了电话。 一阵忙音响起,张乐营不可置信地拿开电话,发现那人真的挂了,顿时大骂一声,“叼,敢挂上司电话,真是反了天了!” 年锋看着电话挂断,爽快地收起了手机。 机场里人来人往,陌生的面孔急匆匆在周围穿梭,倒显得站在原地的他有些不太正常了。 但是年锋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着,沉默着。 他想起来刚刚看到的那两个人影。 趁那个学生转身去买东西的时候,郑屿的视线直接向他的方向投来,抿抿唇,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两个人出门。他不懂郑屿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对着张局长隐瞒了这个事实。 也许小郑是有什么隐情…… 眉头皱了很久,过了一会儿,年锋像是放弃了思考,松一口气:“算了,反正说谎隐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哎,不过果然能骗过那个小崽子,骗不过小郑的眼睛啊,不愧是我带出来的人,真棒。” …… 警局里,张乐营深呼吸,慢慢平复着心中的激动。 说实话,听到周鹤要去法国时,他先是震惊,但是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要是出国,那就不是逃跑,不知道哪里来的护照,也十有八九是假的,两个人在那边待不久,按那个小兔崽子的性格和义胜会的矛盾,也不太可能会逃去别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们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男人叹了口气。 如果他不在…是不是,他们也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这么想着,张乐营站起身,悠哉悠哉地踱去特案组办公室,趴在了宋丽的桌前。 “宋警官,要不要去看电影?” 宋丽挑眉抬了抬眼:“案子破了吗你就去玩,给我好好去工作。” “哈哈哈,说的也是。”男人乐呵呵笑了两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那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去看个电影吧。” 第36章 我叫郑屿 阳光透过酒店巨大的落地窗,被分割成一块规矩的正方,影子斑驳跃动,落在室内名贵的地毯上,勾勒出一个深沉的人影。 郑屿站在窗前,眯起眼睛,往着远处平静的海面和隐约可见小岛,竟然渐渐放松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太阳了,晴天是那么的难得。 在男人身后,周鹤正打开门,笑着往服务生的手里塞一些小费。 服务生愣了愣,将餐盘交给他,说了一句,谢谢。 经历过暴雨和炙热的盛暑,H市的温度,总算是降了不少,已经隐隐有入秋的苗头。 连阳光都变得温柔起来,懒洋洋地落在窗前男人的身上。 周鹤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 那人似乎是难得舒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郑屿惬意地眯起眼,张开双臂,拥抱着面前的一片明光。 男生愣了半晌,然后站在阴暗里笑了,阴影藏不住光线印在他眼中的柔情。 那个人是他的东西,是他现在所能拥有的一切。 周鹤把餐车留在阴暗里,自己踏着阳光,走过去环上郑屿舒展开来的身子,将下巴搁在他的颈间。 男人已经不会再因为触碰而紧张了,只是条件反射地扶上周鹤的手臂。 “你不嫌热吗?” “不嫌。” “我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