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晚不就要走了吗?” “没事,我可以晚一点。” . 陈雾要换时间返程,晏为炽就把周一的所有公务全部往后挪,一切以他为中心。 第二天陈雾让晏为炽在家休息,他自己陪村长去了县医院。 到医院一检查,怀疑是食道癌,陈雾带村长去了市里的大医院。 结果出来了。 幸运没有降临。 村长知道自己被确诊了,第一反应松口气:“幸亏你大妈没跟着,她那人诈唬。” “虽然早晚都要知道,但是在医院闹多耽误其他人。”他拿着医院发的大袋子,里面是拍的片子跟报告单病历本之类,“还好你大妈没来。” 陈雾站在走廊的墙边,他摘下眼镜拿在手里。 呼吸声变得不平顺。 越来越急促, 有湿热的液体从他那双泪眼里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划下水痕,淌过他的下巴。 接着又是一滴,两滴,不一会儿脖子里就湿湿的了。 村长不知所措:“小雾啊,你怎么哭了啊,早晚都会走的,都会走的。” 陈雾仍然在流泪,很安静。 “你做过小和尚的,出家人不都觉得生死有命,轮回有道,”村长把肚子里那点墨水都倒了出来也没能让这孩子好转,反倒让自己哽咽了,他抹了把抖动的脸皮,“我也不是马上就走,医生不是说了吗,发现得早,能治疗的几率不小。” 陈雾哑声:“你要跟家里人说。” 村长赶忙应道:“一定说!我一定说!” “去首城做手术吧,我让阿炽帮你找合适的医院,术后配合中药治疗。”陈雾试着平复,眼睛跟鼻尖都红红的,“我会请教我的老师,让他帮我引荐老中医,给你写食谱。” 村长什么都听:“好,好。” “心态要放开。”陈雾温声,“不要想很多东西。” 村长打起精神:“我看得挺开的,一只脚跨进棺材的岁数,又不是大小伙了,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而且村里好起来了,什么都见到了。” 陈雾摇头:“老石村离不开你,它在你的带领下还能更好。” “还能更好……”村长喃喃,“那是什么样。” 陈雾用纸巾擦了擦脸:“不知道,希望你能让我看看。” “而且,”他戴回眼镜,“我没有亲人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和我父亲一样重要,以后万一我被阿炽欺负了,我想你能护着我。” 变着法子鼓励村长。 然而村长挑着话听,他抬头挺胸板起脸来:“小晏欺负你了?走!现在就回去!我替你把那小子收拾一顿!” 第83章 晏为炽从来没有被哪个长辈收拾过, 母亲通常生了他的气都以“我让你父亲来跟你说”为主,而晏庭生则是气场上的威迫,与驯养控制试图达成同化居多。 村长拿着竹条进房间为陈雾撑腰, 晏为炽整个过程都是愣的。 要不是陈雾的样子不对, 晏为炽可能会笑场, 这是他头一次感受平凡又温馨的家长里短鸡飞狗跳。 村长拿到晏为炽的发誓就回去了,房里还留有一缕他身上带的消毒水味。 “怎么回事?”晏为炽走到在墙角罚站的陈雾面前, 握住他的手才发现很冷,“祖宗,说话。” “确诊了……”陈雾说了村长的病症, 眼睑颤动着很是难受, “阿炽, 你找找权威的医院, 治这方面的。” “好,我现在就找。”晏为炽吻陈雾哭过的发红眼皮,喉头滚动着咽下那点咸涩, 打电话里让人联系专家。 晏为炽不懂食道癌相关,但癌症大多都有共性,早期被查出来做切除手术, 成功率应该会比较高。 主要还是看位置,看复发的情况, 涉及到的因素多。 晏为炽肯定会尽力,他知道村长对老石村的重要性,对陈雾的重要性。 . 没过两天, 村长的儿女就带他来到首城, 住进了晏为炽给他挑选的医院。 开始进行各项检查,查问家族病史, 自身有没有别的疾病等等,专家要综合分析商讨出治疗方案。 儿女没有都来,有两个实在是太忙了真的来不了,他们电话打了好几个,问这问那的,对医院的医疗产生怀疑,主治医生是院长还是主任,能不能行,要不要给红包。 来了的也不能在病床前伺候,很现实的问题,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拿的死工资,家在外地,单位请不了假,房贷跟孩子的学业教育像根绳子拴在脖子上面,生活压力大,根本没那个时间。 虽然出不了力,但是愿意分担所有费用,这就已经不错了。 像老四既不出力也不出钱,一堆的借口,倒是会发语音,一次性发了一大串,全是担忧恐慌的哽咽混着擤鼻涕声。 其实村长有保险,政策早就变了,外地也能报销,他跟老伴一年到头都在村里,开销上花不了几个钱,卖树跟柿子的收入不都给了几个孩子。 他们还常常因为每个人拿的都一样而争吵,从私底下吵到老两口跟前。 因为有的认为自己的情况更难,应该多拿点。 前来的子女商量着请护工,一打听太贵了不划算,最后还是陈雾找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无儿无女。”村长在病床上叹气。 大妈打他胳膊:“呸呸呸!说的什么话!” “这代人比咱们那一代难多了,不都是在给你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劳苦!” 她去病房外面给稳重的老大跟老二打电话,他们马上就要动身离开首城回自己的城市了,她让他们买些东西去小雾那儿。 挂了电话就给他们各转了一千块,应该够了吧。 想想又都加了五百。 老大跟老二进了公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他们拒绝了陈雾的“进来坐”,匆匆放下几个礼盒就走了。 . 陈雾安顿好了村长才去基地。 第七小组开会,众人都愁云惨雾,“长宁”的植株感染得很厉害,过一会来看面积就扩散了一块,抑制不住。 投影屏上是组里观察期间的图文记录。 陈雾看完,说出他们早就发现了,却不敢面对的事实:“保不了了。” 会议室顿时炸开了锅。 “一株都抢救不回来?”“我就知道,果然……”“感染源肯定是人为的,他妈的,”“怎么办,这都已经进入成长期的中后段了,再过两三个月就能成熟了。”“重新培育来不及了”“晏氏那边怎么交差?” 嘈杂声被最后一个疑问吞没,大家都默契十足地去看陈雾。 晏氏依然是林科院跟中科院的最大投资者。老子重视这方面的人才以及发展,儿子似乎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