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住个宿还这么麻烦,甚至有可能影响到人家的实验,一时之间也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其实借几顶帐篷让我们住在野外也可以。” 提纳里笑着说道:“禅那园里栽种了一些特殊的植物,到了晚上会吸引大量的蚊虫,如果露宿在外很影响睡眠的,万一耽误到你们明天的事就不好了。” 佣兵哪里知道禅那园还栽了这种东西,幸好没有直接睡在外面,要是被蚊虫骚扰一整个晚上,那第二天的押送也会出现一定风险,他再三感谢提纳里的好意。 “哦对了,我可能会半夜去查看一下我的实验样品,虽然快要收尾了,但还是会有出问题的风险。”,提纳里笑着说道。 “没事没事,我理解。”,佣兵满口应下,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学者一看就是好人,自己又带着一群人占了人家的培育室,人家不放心来看一下也很正常嘛。 就这样,佣兵们和弦月一行人成功地在提纳里的培育室打上了地铺。 看守的佣兵是轮班,不过之前去接洽的那个佣兵已经嘱咐过半夜可能会有一位长着大耳朵的学者来查看自己培育的植物,让他们到时候不要大惊小怪。 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件事,值班的守卫看到提纳里时也没有太过惊讶,甚至还友好地向他点头致意。 提纳里回了个微笑,然后就专心地查看起自己的实验材料。 能够住下十几个人的培育室当然很大,提纳里一排排地检查过去。值班的佣兵看了几秒就无聊地别过头去打了个哈切。 也不知道这些学者都在研究什么,这些植物身上能有什么秘密? 没过多久,那位有着大耳朵的学者就已经全部检查了一遍,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就离开了培育室。 佣兵见他的表情很平和,也算松了一口气,好歹借住一晚没把人家的实验品弄坏掉,谁知道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苗到底多金贵。 提纳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弦月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纸条,悄悄露出一抹微笑。 第36章 太阳露了个头,天刚蒙蒙亮,连鸟雀的叫声都少有,森林都还沉睡在一片朦胧的绿意里。 然而佣兵头领早早便已经叫醒了众人,催促着他们收拾完赶紧上路。 这次教令院的通知下得很急,他并不敢耽误一点时间。 哪知他们刚走出培育室,就看到那位大耳朵学者正蹲在苗圃前观察着什么,想着给人家添了麻烦,佣兵头领就走上前再次道谢。 提纳里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诸位这就要出发了吗?” 佣兵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也没怎么遇到过这种情况,赶紧办完事心里也踏实。” 提纳里表示理解,并未追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的分寸也让佣兵松了口气,虽说透露这点消息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要谨慎为上,不出一点纰漏。 这一番对话下来,本就觉得提纳里和善可亲的佣兵头领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直到走出了禅那园他还在跟同伴感概:“雨林里的学者也不全用鼻孔看人,偶尔还是有不错的嘛,要是这样的人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福勒绪有些八卦地问:“哪有学者瞧不起你们了?” 这话刚问出口,弦月立刻咳嗽一声提醒老师,什么哪位,他们身边不就有一位。 拜罗姆一路上都不声不响的,福勒绪一不小心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想起他当时在营地的那副魔怔样子,福勒绪立刻警觉起来去看他的脸色,很好,好像没听到。 拜罗姆没听到,那位佣兵首领却是听到了。 他虽然是三十人团中的一员,在佣兵中混得还算有点名气,和教令院也沾点关系,但他可清楚得很,在大部分学者眼中,出身沙漠就是他们这些人身上最大的污点。 出身沙漠,所以他们粗鲁蠢笨只能靠出卖武力过活。出身沙漠,所以他们没有天赋去追去知识。仅仅是出身沙漠,在那些被誉为天才的学者眼中,他们这种人的命运仿佛就已经被注定了。 这种隐形的枷锁一直让他感到无力,这并不是个人的作为,而是一种潜移默化的限制。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发问,这位佣兵首领有些想笑,但理智还是制止了他嘲讽这位天真学者的冲动:“说笑了,这种事毕竟还是少数,我怎么会记得?” 弦月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氛围不对,赶紧拉着老师岔开话题。 看着一行人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提纳里折返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写着给老师的信。 这件事事出突然,昨天傍晚赛诺突然来访拜托提纳里想办法将写好的纸条塞给几人,又向他打听了一些学院内的事,可惜提纳里并不怎么了解这些事,只能答应他会写信询问老师。 赛诺来不及仔细向他解释来龙去脉,只嘱咐提纳里留心教令院的动向。提纳里虽有疑惑,但心知赛诺作为风纪官并不是所有事都方便透露,也就没有刨根究底。 交代完这些,赛诺并没有打算趁机去见弦月等人一面,而是趁着夜色离开了禅那园。 …… 接下来的一路十分顺利,偶尔有些蕈兽之类的魔物挡在路上,完全用不上弦月出手,当然那些佣兵也不会允许他出手。 众人到达教令院时正好快到中午,门口的学者来往来往,考察小组中的好几位都是各自院内的知名学者,很快便被人认了出来,窃窃私语迅速传遍了整个教令院。 塔基斯觉得有些丢脸,恨不得像镀金旅团的佣兵一样找块布把自己的眼睛捂起来,与之成为鲜明对比的就是福勒绪老师,其社牛程度远超弦月所想。 虽说他们的计划中是有尽量将消息传播出去这一步,但所有人都没能想到这一环居然实施得如此之好,简直好过了头。 福勒绪一边向上前询问的学者抱怨着教令院的错误判决,一边又用诸如“这可不能随便说”“利益相关”“懂得都懂”之类的词句引导着听众浮想联翩。 只能说福勒绪不愧是知论派的知名学者,光看那些人脸上的表情,弦月都能想象出来他们在脑海中构想了一幕怎样的政治斗争。 将他们送来的佣兵很快便与教令院的人交接完成,离开了须弥城,而弦月一行人则是被带进教令院内一处已经闲置的屋子。 这里以前曾经是教令院的杂物库,许多已经失去作用和时效的文本便堆叠在这里,平心而论,环境算不上太恶劣,但依旧不是适合久待的地方。 押送他们的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将人带到又锁好房门之后就离开了。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慢慢吞吞折磨着他们的时间仿佛没有尽头。 如果有旁观者从客观角度来衡量这段时间,那么结论是,这只不过是区区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