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发现。” 真正在意的仅有沈清疏,秦寂淡淡:“他会的。” 至少棺椁里的身体,生机尚在。 「呸呸呸。」捏着鼻子打探完主角那边的情况,1101恨不得直接帮宿主开个传送门,当面给沈清疏一拳。 席冶刚下山,主角受便心血来潮联系「宋鹤」,这其中要没有世界意识搞黑幕,它就把自己的头拧下来。 谁料,如此令人气愤的情况,自家宿主关注的重点竟是: 【别在我识海里吐口水。】 血液对傀儡的修复效果立竿见影,顾琮右肘以下化作枯木的部分,已然重新变回正常人的模样。 指腹的伤口,割得再深,缺少灵力催动,血液总会止住,更何况,顾琮怕弄疼席冶,几乎没做任何吸吮的动作。 直到喉咙咽下最后一抹浅淡的铁锈味,彻底回神的顾琮才惊觉,自己和席冶的动作有多暧昧。 尽管知道只是喂血。 ……可他正含着席冶的指尖。 浅浅地裹在唇间,像一个亲昵的吻。 腾地,顾琮感觉自己的耳朵又烧了起来,视线游移,他飞快抬手,握住青年的腕子,轻轻向后挪了挪,余光却在席冶指尖抽离的刹那,难以避免地,瞧见其上湿润的水光,以及一根在光线下,近乎透明的银丝。 清楚对方平时有多爱干净,顾琮下意识想用衣袖帮席冶擦净,却见青年浑不在意地,将伤口放在唇边,吹了吹。 很近。 近到他差点就借着那指尖,和青年交换了一个间接的吻。 “你的伤还没好。”几秒前被他吞掉的血液好似全部作了废,顾琮莫名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喉结一滚,再张口时,果然带着微微的哑。 “你原本的身体在拉扯你,”殷红唇瓣褪了色,淡到仅剩一层粉,席冶却在笑,甚至有心情调侃,“我若不拽紧点,你的魂怕是要跟着跑了。” 顾琮:原本的身体? 魂? 掉马来得猝不及防,他一时间竟没想好该如何解释,他既是「宋鹤」,也不是「宋鹤」,他没有伤害席冶的心,可原主做过的那些事,又真实存在。 “喜欢沈清疏?身体都留在人家那儿。” 仿佛嫌刺激还不够似的,白衣青年慢吞吞:“他肯冒险联系你,想必是对你也有意。” 顾琮久违体会到了委屈的滋味。 明明不是他做的事,这锅,最终却要他来背。 “我没有,”一坐一站,稍稍仰着头,顾琮认真,“我是想把他赶出去,所以才会疼得厉害。” 因得彼此间的错位,又因得少年的五官尚未彻底长开,从席冶的角度,对方弧度向下的狗狗眼,在这一刻,变得分外明显。 还会喊疼,仿佛天生就晓得怎么叫他心软。 偏席冶胸口那点微妙的醋意还未散完:“没有?这应当不是你们第一回 联系。” “只有一次。”既已决定放弃任务,顾琮对席冶,自是没什么好隐瞒,当即竹筒倒豆子般,把当日的对话复述了遍。 ——唯独隐去了那句,「别担心,我一切都好」。 这明明并非告白,也并非什么逾矩之言,可顾琮就是不想叫席冶知晓,他曾经因快穿员的扮演要求,对沈清疏展露过温情。 哪怕仅有一缕。 仔细地,席冶留意着顾琮脸上的每一丝表情:他不清楚对方的任务里是否有ooc判定,如果顾琮因此受到惩罚,他会立刻叫停。 幸运的是,这番坦白,大概被视为特殊情况下,「反派面前适当的言语周旋」,顾琮并没有突然走神,或者露出痛苦的神色。 这也是席冶当机立断选择在今天挑破「真相」的理由。 谁叫沈清疏自己给他送来了把柄。 主角受贸然试探,被他抓住尾巴,从而导致「宋鹤」暴露,再无良的系统,应当也没法把锅甩给顾琮。 “你先坐。”再看不下去青年那副面色苍白的虚弱模样,顾琮起身,双手箍住席冶的胳膊,让对方坐到椅子上。 散落在流云山的储物袋大都被藤蔓搅碎,能用者寥寥,他只得摊开掌心,向上:“药。” 几秒前认错时还可怜兮兮,可一旦严肃起来,眉眼英俊的少年,却又透出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来。 谎言被戳破,总算不用再违心地欺瞒对方,顾琮如同卸掉肩头重担,整个人都轻快起来,连带着,他在面对席冶时,也更自在:“石头怎么办?” “你说呢。”小小一道伤口,还要被按着上药,麻烦。 鸦睫低垂,席冶装作漫不经心,幽幽:“要么……杀了吧。” 顾琮却连眉头都没多动一下。 没等到预想中的劝阻,席冶又想看对方哄着自己的样子,便张口,重复,一字一顿:“我说,我要杀了石头。” “我知道你不会。”第一次发现堂堂异仙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半蹲在对方身前的顾琮无奈抬头,坦荡地,直视对方。 反倒是主动挑衅的席冶,像被烫到,错开眼: “往日怎么没见你这般胆大。” 别说盯着他的眼睛说话,就连稍稍亲近些的举动,都要靠他来骗。 “大概是因为我终于能与你真心相交。”抛却任务,抛却人设,以顾琮的心。 无声补完后半句,顾琮继续:“如此,便有了底气。” 能被席冶收进袖里乾坤的物件,绝非凡品,覆住指尖的灵药飞速消融,带来伤口结痂的痒意。 皮肤仍残留着点点被少年握过的温度,席冶的手动了动,又克制地,攥成拳,悄悄藏回袖子里。 眼下的他,到底处于现在、未来、还是过去? 在没有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前,他不能越线,他必须保证,顾琮最后会完成任务,平安离开这个世界。 但很快,席冶退缩的手,重新被另一只探进衣袖的手,用力拽出来。 “别攥,”连接彼此的儡丝越靠越近,由无形,化作实体,纠缠交叠,耐性十足,顾琮低低,“伤口会裂。” 这一瞬,席冶忽然理解了自己。 理解了他为什么会在这个乱七八糟、已经活过一次的世界,傻乎乎,精心谋算自己的死期。 他大抵是爱顾琮的。 而爱没有道理。 “其实我还有件事瞒着你,”无法直接透露与快穿局相关的信息,顾琮谨慎斟酌着用词,轻声,“虽然听起来可能没头没尾……” “但席冶,你要相信。” “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空口白牙,又是沈清疏派来的卧底,初见便始于谎言,易地而处,这话换做顾琮自己,他都未必能相信。 可顾琮就是想告诉席冶,哪怕是书中的反派,亦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听不懂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