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毫生机的贫瘠之地。 在这种地方连精灵都无法让草木生长。 是呀,连精灵都无法让树木在这里生长! 坐在谷场各个角落仰头望着这棵参天大树的老兽人们,开始迟疑起来,他们开始觉得眼前的树是他们的错觉,荒城这个被神厌弃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除他们兽族以外的生命呢?! 他们站起来往前走去,站在树下犹豫不决,一双手握紧又放开,反复几次后终于还是抬手颤抖地触摸上去。 当大树那粗糙湿润的树皮通过触感传达到大脑,眼泪突兀地从他们眼角坠落,沿着枯瘦脸上的皱褶沟壑一路向下,像是一条闪烁着波光粼粼断断续续的溪流。 其实这只是一棵树罢了,一棵树改变不了什么,它填不饱整个兽族人的肚子,改变不了荒城恶劣的环境,它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这些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兽人们看到一丝希望,灰败的内心得到安抚。 当一丝光遗落在一片死寂灰败太久的地方,即使那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也依旧让看见的存在悸动落泪。 因为,光芒被允许遗落在了这片地方…… 因为,生命被允许绽放在了这片被神厌弃的地方…… 三天后,狩猎队一身风尘仆仆地回来时,老远就看见了谷场上那棵突兀的大树。 这一幕对于归来的狩猎队来说很是奇异,因为这棵不该出现的大树和荒城太过格格不入。 他们快速奔至谷场,将肩上扛着的凶兽丢在地上,落在地上的凶兽激起的一阵尘土。 狩猎队的队长洱文斯仰头看着面前这棵大树,对于才从比安森林深处出来的他们来说,树木并不是一个陌生的东西。 但是他们还是感到奇异,因为荒城这满是黄沙黄土的贫瘠之地中,并没有让草木生长的条件。 他们能感觉到眼前的大树充满了勃勃生机,没有丝毫要枯败的迹象。 这可真是太奇异了! 族屋里,狩猎队和族里上了年龄有话语权的兽人一一落座,相比起那些上了年纪的兽人,狩猎队的位置要更往前也更具有话语权一点。 毕竟在兽族一切以实力为上! 此次聚在这里主要是洱文斯想要知道荒城里多出来的一大一小两个外族人是怎么回事,族里对他们为何又是这态度。 “希望?”洱文斯抬眼看向站在屋里的阿雷拉,想起那个他特意去看过的幼崽,轻声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疏狂:“没有任何存在能担得起兽族的希望,更何况是一个幼崽。” 阿雷拉反驳:“他能让植物生长在荒城,不仅是果树,还有麦子,稻谷。” 洱文斯看着面前明显不服气的阿雷拉开口道:“兽族的希望,可不仅仅是有什么能让植物违反自然生长的能力就担得起的,在这个名称之下是兽族数千年来积累的血仇,是无尽的危险,是沉重到足以压垮任何山岳的来自神明的厌恶。” 洱文斯指了指自己右脸上黑色的网状丝线:“神厌,这,才是让兽族沦落至今的罪魁祸首,只要有这在,我们兽族永远站不起来。” “我们兽族为何能苟活至今,就是因为我们缩在的这个地方叫做荒城,生存环境恶劣,生存资源匮乏,那些种族乐于看我们这般苦苦挣扎地活着,才给予了我们这么一丝活下去的空隙。” “但凡荒城变成了资源丰富,物资丰富的地方,等待我们的就是死亡。” “他们会杀死那个幼崽,杀死我们,以神的名义!” 洱文斯这一番话堪称震耳欲聋,直接将在场曾被阿雷拉那些美好的描述和可能激起希冀的族长族叔们直接震醒。 他们不是不知道真正困住兽族的是什么,只是在灰败苦难里挣扎了太久,只是看见饿死的兽崽和兽人太多太多,逐渐地将最根本的遗忘,一心想让兽族能过好一点。 目光落在他们灰败失望的脸上,洱文斯转而道:“不过我们确实可以和他们交易。” “他们有这样的能力不怪敢来兽族自称神明,不过他们既然敢假冒神明,那么就说明他们做好了被其他种族厌恶的准备,这样说来的话荒城确实是他们唯一的容身之地。” “我们收留他们让他们在这里安身,他们用能力为我们种出麦田和果园。” 阿雷拉刷地一下抬头:“您不是说这样做的话,等待我们的是死亡吗?” 洱文斯看向她:“我会让他们在较为隐蔽的地方种出麦田和果园,表面上依旧营造出兽族很穷苦的现象,苦根依旧要挖,每五天一次的狩猎照旧执行。” “你劝说族里的兽人对他们友善是对的,但是很多事情需要……” 就在洱文斯和族长他们深入地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背着奶瓶的皎皎正在跟着新认识的小伙伴狐右,走向医堂去看狐右的阿嬷。 狐右的阿嬷才五十岁,这对于喀纳大陆上的任何种族来说,都是处于壮年甚至是年轻的年龄。 五十岁,对于龙族来说还处在幼年期,但对于曾经也拥有着漫长岁月的兽族来说,已经步入了年迈。 导致这样的原因是因为神厌。 兽族大部分的兽人右脸上,都有着如同蛛网一样交织的漆黑丝线。 脸上拥有这黑丝的兽人就代表着他们感染了神厌,这种黑丝会从右半边身子往左半边蔓延,无时无刻不在夺去兽人的生命力。 直到它们彻底蔓延到左边覆盖住了全身后,兽人就会像枯死的草木一样,生命力干涸死去。 “阿嬷,给。”狐右将手上的果子递给躺在床上满脸皱褶的老兽人。 老兽人无力地摆了摆手,苍老的嗓音听起来十分吃力:“阿嬷不要,狐右吃。” “我还有。”狐右说着将果子放在阿嬷的枕头边,然后弯腰将站在地上垫着脚使劲往上望的皎皎抱起来放在床边:“阿嬷,这是我新交的朋友,你别看他小,他可厉害了。” 听见狐右说的话,皎皎挺了挺小胸膛,小嗓音软乎乎的毫不谦虚:“嗯嗯,皎皎厉害。” 从来没看见这么软萌的幼崽,拉雅不仅弯了弯眉梢,苍老的嗓音里含上笑意:“嗯,厉害。” 得到夸奖的皎皎眉眼弯弯地晃了晃垂在床边的小短腿,奶声奶气地和狐右的阿嬷说着话。 或许是看见了小孩心情好,这段时间渐感无力的拉雅觉得身上突然有了力气,兴趣起来了就给这个雪白可爱的小幼崽哼了一首不知名的曲调。 苍老的嗓音给这曲调赋予了浑厚悠远,像是飘落在大漠上的雪,像是抖落泥泞重新起飞的雏鹰。 皎皎很喜欢这首曲调,磕磕绊绊地跟着哼起来,拉雅见他感兴趣,就耐心地教着他。 站在床旁的狐右还在为阿嬷喜欢自己的小朋友高兴时,猝不及防地就看见了阿嬷脸上的黑丝缓慢地往前爬了爬,彻底覆盖住了整张脸。 小狐右整个兽愣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下一秒他连滚带爬地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