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铁片上,将懂未懂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情绪波动不大的殷峥看见他这副没听懂的模样,心里有那么些微的烦躁。 他从兜里掏出半包没吃完的压缩饼干放进眼前这个小孩的手里,指了指他的嘴,寡言道:“吃这个。” 这半包压缩饼干只有大人的半个巴掌大,皎皎两只小手勉强能捧住,他好奇地看着手里的饼干,低头轻轻嗅了嗅,有股好闻的味道。 张开小嘴试探的咬了咬,没咬动,就用小米牙磨了磨,麦子的香味落入嘴里,不由地弯了眼眸。 弯弯的眼眸配上那张脏兮兮的小脸,看上去还挺可爱。 殷峥这样想着收回视线就要站起来离开,他并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刚刚已经是难得的破例。 他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就被皎皎抱住了小腿,稚嫩地喊了声:“爸爸~” 高,壮,给皎皎吃的就是爸爸。 脑海里费力地想着这些的皎皎,仰着头用那双黑葡萄般的眼睛孺慕地看着殷峥。 殷峥身子僵硬了瞬间,脑海里先闪过的是,这小孩会说话?!然后就是他在乱喊什么?! 从来没和人这样接触过的殷峥低头对上小孩懵懂的眼睛,然后弯腰伸手拎住小孩的后领,看似凶猛的动作里藏着笨拙的小心,将这认错人的破小孩从自己腿上扯开,转身大步离开。 殷峥的身影都快要消失在视野中了,才反应过来的皎皎迈着小短腿试图追上来:“爸爸。” 殷峥听着身后的喊声,步子迈得越发大了,似是身后有凶猛的恶兽在追一样。 转眼再度失去了殷峥身影的皎皎,愣愣的站在原地,过了会才懵懂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 腿,短,追不上。 想明白这点的他走回去捡起自己的布袋拖着往前走,布袋里叮叮当当的瓶子互撞的声音又让皎皎心情好了起来,弧度微小的抿了抿嘴唇。 皎皎,今天,捡了好多瓶子。 晚上,皎皎拖着小半袋的瓶子,咬紧了小米牙费了老大的劲,才满头大汗地爬上了楼。 还好只是一楼,不然他还真爬不上来。 抬起小手敲了敲门,黑瘦的女人打开门,刻薄地检查了下布袋里的瓶子,嘴脸骂骂咧咧的骂着小废物。 满脸不耐的从饭桌上顺手拿了个巴掌大的馒头,考虑了下吝啬的掰了三分之一的馒头丢到他面前。 皎皎松开布袋,蹲下去捡起才有他手大的馒头吹了吹,然后走到客厅角落铺着两件旧衣服的地板上坐下,小口小口地啃起了馒头。 这里是他睡觉的地方,也是他仅有的活动地方,除了上厕所外他不能在这屋里乱走动,不然要被骂,还要被指脑袋。 想到这里皎皎伸手摸了摸额头,黑色碎发的遮掩下是几个青紫的手指印。 小小的馒头只被啃了一半,皎皎小心的将剩下的一半馒头放在肚子前的衣兜里,用手拍了拍后才安心的躺下,蜷缩在铺着衣服却依旧很硬的地上睡着了。 第2章 下雨了,酝酿了一夜的雨在凌晨时分倾盆泼下。 蜷缩在客厅角落熟睡中的皎皎似是察觉到了冷意,将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天亮时这场下了很长时间的雨还未停,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的皎皎撑着地面坐起来。他动了动睡得发麻的小短腿,坐着怔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就伸手将一旁奶瓶样的瓶子背在背上,撑着地面站起来后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进狭窄的卫生间,笨拙的开始解决生理上的事。 拉好裤裤后,他仰头怔怔的看着高高的洗手台,伸手比了比自己和洗手台的高度,转头去推一旁的凳子。 “呲呀——” 刺耳的凳子脚摩擦旧瓷砖的声音响起。 “死崽子大清早的闹什么闹?” “没爹没妈的小兔崽子,一天天尽吃我白饭,要不是看你能买个好价钱,老娘我早就把你摁水缸里淹死了…………” 尖利的骂声响起,没一会被打扰了睡眠的女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怒气冲天的冲进来。手中的扫把都高高扬起了,却在对上小孩那双懵懂干净的眼眸时,硬生生没能挥下去。 “算了,打坏了卖不了钱。” 这样说着的女人丢开手里的扫把,转而伸出黑瘦的手狠狠地戳了下皎皎的额头:“你个死绝户的你大清早的闹什么!” 被她这一下戳得啪叽一下坐在地上的皎皎茫然的抬头,伸手指了指洗手台:“啊啊~” 皎皎,洗脸,洗手手。 见他这不会说话的模样,女人原本压下去的怒气再度燃烧,不耐烦地伸手拎起他的衣领,将人丢出门外:“滚去捡瓶子!” 被扔出门外又摔了个结实屁股墩的皎皎才慢半拍的察觉到痛意,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哭得好不可怜。 哭着哭着就被突然叫起来的肚子打断,皎皎也不哭了。低头望着咕咕叫的肚子,用小手拍了拍后,从肚肚前的衣兜里翻出来昨天没吃完的小馒头。 看着面前的小馒头皎皎咽了咽口水,怔了许久才张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然后扭过头闭着眼睛把剩下的馒头放进了肚肚前的衣兜里。 不看,就不想吃。 馒头放进衣兜后他睁开眼小手拍了拍还在叫的肚肚,转身把身后的奶瓶放下抱着砸吧了口水。 做完这一切后他捡起地上的破布袋,双手撑着地撅着屁股站起来,走到楼梯边开始了下楼大业。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混乱区主街上的小孩比平常少了很多,除了那些四处翻找吃的野孩子外几乎没有小孩上街。 外城区的雨和内城区的不一样,没有完整净化屏障的外城,从天空坠下的雨是黑色的,带着轻微的酸性。虽然伤害性不大,但还是会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下雨这天就算是混乱区的人家也很少让小孩出去,因为在混乱区感冒了很麻烦,要知道黑诊所的药是很贵的。 当然一些从小就皮实的贫穷人家孩子,和四处找活干艰难养活自己的野孩子除外,这点雨是不可能阻挡他们出来找活的。 脑海里莫名想着这些的殷峥,在第二次路过主街时视线下意识往巷口的垃圾桶处扫过。 当意识到他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时,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蹲在街边点燃根烟边抽边思考。 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小孩? 总不能人家叫他一声爸爸,他就真当自己是人家爸爸了? 就算他真把自己当人家爸爸了想养,以他这粗糙的生活水平怕是也养不活。 而且那小孩应该有爸爸,不然也不会喊爸爸两字。 瞎操心! 最后为自己这不符合平常的行为做出了总结,殷峥吐了口烟圈将烟在指尖碾灭,顺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起身离开。 一旁用余光瞄着这边的野小孩见他走后,动作迅猛的冲到垃圾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