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逸回忆着那个楼梯处的拥抱,“虽然他本性如此,换成是谁他都会那么做,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喜欢。再后来,我们慢慢和解,他开始追求我,我突然发现,这个人能给我久违的安心。” “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江为愣了,连忙追问:“那是,是不是他也和之前那些人一样伤害你啊?” 程之逸摇摇头:“不,他对我没有那种想法,他哪怕抱着我拥吻,也只是因为想亲我,别无其他。是他太好了,我配不上。”他把俩人六年的纠葛总结成这一句话。 “所以,喜欢其实是一个很沉重的事情,我不希望你这么小就面对它的沉重,但我希望未来你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时,能生出无数共担风雨的勇气。”程之逸站在巷子口,看着江为认真地说完这段话。 对方撇撇嘴:“知道了,程哥,那我可以作为朋友喜欢你嘛,你别灰心,喜欢和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祝福,多一个人喜欢你,你就多一份底气,我说我喜欢你,其实是在祝福你永远开心。”他露出那个标志性的虎牙,冲着程之逸笑。 随后他指着右边:“这里,拐过去,就到了。” 程之逸在心底道着感谢,谢谢这个可爱的祝福。 江为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钥匙开门:“有钱什么都能办到,怕你们查他原来住的地方,我直接重新租了下来,还特意吩咐房东,别动桑瑞原来的东西。” 程之逸刚要迈进门的脚步一顿,侧目看着对方,第一次生出些赞许的目光。 江为替他打开门:“进去吧,还要我抱你进啊?”他学着时鸣那句话。 程之逸没和他计较,进了这间空旷的院落。江为让保留原貌绝对有意义。 一推开门,里面还有很多杂物没来得及搬走,他开始在桑瑞留下的一堆东西里一一翻看。 “程哥,你要找什么线索?我帮你找找看?”江为进门时还在扇着扑面而来的霉味儿,现在看程之逸弯腰翻找,自己这样似乎有些做作了。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房屋并不大,这里的租金应该不贵,是桑瑞单亲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留下的东西除了些不值钱的物什,还有买来得及搬走的床褥,破旧的自行车,甚至是老式的收音机。 江为站在门口评价:“果然是学霸,书都一本不剩?要我搬家,再破的自行车都得搬走,把书全留下。” 程之逸就这样一直翻找到傍晚,就在他打算放弃的时候,橱柜里的空玻璃罐吸引了他的注意。因为全部陈旧积灰的瓶瓶罐罐里,只有这一个格外得新。 他拿起细看,瓶身贴着标签:新辉蜂蜜。 “新辉蜂蜜?”程之逸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 见程之逸待在厨房久久不动,江为跑进来忙问:“怎么了?哥!”他的目光聚焦到程之逸手里的空瓶。 “这不是董承华他们家的蜂蜜吗?” 程之逸看着他。 “刚开没多久我还问过董承华,为什么他老爹一个开高档会所的老板居然去开养蜂场,他和他爸关系不好,骂了句神经病就走了。”江为指着这个瓶子,“这就是他们家生产的蜜。” 程之逸低头看着这四个字,若有所思。 从桑瑞家出来之后,唐烬已经开着车等在了附近,江为很开心这一下午和程之逸独处的时光,他站在岔路口和他告别:“程哥,记得你说的,要给我买新鞋啊!” “好。”程之逸看着他,认真地答应。 江为心满意足地奔跑在黄昏里,他觉得这破地方的空气都格外的甜。 程之逸已经坐在了保姆车里,盯着屏幕上移动的红点微微蹙眉,董承华没有回家,也没有在市区任何地方逍遥,而是去了郊区的乡镇。 唐烬看着屏幕,肯定地说:“他去找桑瑞了!” “嗯。”程之逸忽然觉得自己都暴露给了对方,居然还要去找桑瑞,那一定是现在非说不可的事。 董承华站在门口,看着这扇楼门贴满花花绿绿小广告的门,深呼了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之后,终于敲开了门。 只是半个月没见,桑瑞的脸更骇人了,脸上的纱布浸满黄色的脓水,另一侧的脸连着露在外面的脖颈,已经布满了像鳄鱼皮一样绿褐色的鳞斑。 桑瑞平静地说:“进来吧!”因为面部肿胀,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走路很慢才能走回那张床。一进卧室,董承华看到空空如也的书桌,问:“书呢?”他慌张地房间地张望。 “我烧了。”床紧靠着窗户,桑瑞蜷缩回角落里,一动不动。 “为什么?” “念不下去了。” 董承华发疯似得把人从床上捞起来。 长期卧床和精神折磨,桑瑞已经瘦了只剩下皮包骨头。董承华抱着他时,像抱着一堆枯柴。 他把他抱在书桌上,直接拉开的自己的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书烧了是吧,那用我的书,读不下去,我明天开始请假,天天来看着你读。” 忽然间,一堆课本和笔记倒出来之后,是一只球鞋。董承华愣了,桑瑞看到后,忽然笑了起来,他拿起鞋子看了看鞋底已经干了的泥巴,笑着问:“你都知道了?” 董承华受不了他这样的平静,就像是死刑执行前那种绝望的安静,令他足够恐惧。他瞪着眼睛,像要把桑瑞盯穿一般:“所以,真的是你?” 第63章 乱局18 桑瑞没有回答,只是感觉脸上的脓水越来越多,他难受地想去清理,却被董承华扼住肩膀:“真的是你!你疯了吗?那是丁暖啊,是你同学。”随后他像想到了什么,“不对,你和她没有什么仇怨,你是为了血浆?桑瑞,我不是给一直给你……” 桑瑞冷笑着,拉过董承华的手臂,把衣袖卷起,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清晰可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血浆是哪里来的吗?” 他的猜测得到了确认,桑瑞松开他的手臂,从桌上跳了下来:“我不值得你这样,也不想这样成为你的负累。” 他拉着桑瑞的手腕,恐惧又难过地说:“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该杀人,你在犯罪,一旦警察找到你,你后半辈子就会在监狱里……” “你真可笑,你不也在犯罪吗?”桑瑞回头看着神情悲凉的人苦笑,“你能,为什么我不行?” “那不一样,我的人生早就烂了,你没有。”董承华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和桑瑞说,“你把这双鞋给我,我去自首,我不报仇了,桑瑞,你从来没有见过丁暖,那晚是我跟踪之后杀了她。这几天江为一直都跟那个警察走得很近,我可以卖个破绽给他。你不能进去,安阿姨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