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认真,结束的时候,他像是还没满足,又捧着陈濯的脸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 等终于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小狗还红着脸,搓搓耳朵,小声问了一句: “我亲得好不好?” 这表情和语气太可爱了,陈濯有些想笑。 但为了不打击小孩的自信心,陈濯努力忍住笑意,故作认真地点点头: “挺好。” “别骗我了。” 夏子澈自己也懊恼: “明明咬着你好几次。” 陈濯只好又补充一句: “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那,那……” 夏子澈可能第一反应想说点什么,但意识到自己的话,他又有点犹豫,声音更低了: “那咱以后多练习一下,我能亲好的。” “好——” 陈濯像哄小孩似的拉长了尾音,他拍拍自己因为贴墙而沾满灰土的书包: “先回家了。” “嗯!晚安冷静!” “晚安。” 陈濯冲他笑了一下,然后抬手很轻地掐了一下他红红的脸: “小崽。” 说完,陈濯背好书包往家的方向走,但走出去一小段距离,他突然听到身后有点怪声音。 他微一挑眉,脚步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身后有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对着空气打军体拳,也不知是太激动太害羞、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而看见他回头,夏子澈整个人暂停在了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还差点没站稳倒下去。 他立马稳住身形,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恢复板正站姿,高高兴兴地冲陈濯挥挥手算作告别。 他那个样子太傻了,陈濯没忍住弯起了唇,扬起的唇角一直到进了家门也没放下。 他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很香的番茄牛腩面的味道。 陈道远会做饭,但不多,除了煮米饭和方便面,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番茄牛腩面,陈濯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是他爸今天有空亲自下厨。 可一去餐厅,陈道远正跟苏楠坐在桌子前面相对无言,陈濯觉得气氛好像有些怪,他看看那俩人,随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没有。” 苏楠回过神来,冲他笑了一下,赶紧用筷子捞捞旁边碗里的面,防止坨掉: “快来吃面,爸爸刚煮的。” “好。” 陈濯把书包放到一边,自己洗了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却总觉得爸妈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微妙,气氛也有些不对劲。 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问: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啊……” 被这样问,苏楠一时有点尴尬,她干巴巴笑了两声: “没,没事啊,爸爸妈妈能有什么事,就……” 苏楠顿了顿,看看陈濯,又看看对面的陈道远,急中生智: “就,就你爸工作上的事呗!” “工作?” 陈濯顺着她的话问道: “工作怎么了?” 他正低头认真挑碗里的面,所以没看见陈道远望向苏楠的目光,那份震惊那份意外,像是在看一个危急关头出卖队友的叛徒。 两位家长在短短几秒内用尽了毕生的演技,陈道远把今天在医院的见闻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最终还真想到一个能圆回话题的案例: “哦,最近接了个小病人,才五岁,情况不太好,需要心脏移植。” “啊?” 苏楠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她担忧道: “这么小?孩子真遭罪啊。是小女孩还是小男孩?” “小男孩。” “……” 他们还在聊这个话题,但陈濯却有些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冷汗起了满身。 筷子夹的牛腩不知何时掉回了碗里,陈濯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有些拿不稳筷子,索性把它放回了碗边。 看见他这个举动,陈道远话音一顿: “怎么了?味道不好?” “……没。” 陈濯勉强冲他笑笑,他的手藏在桌子底下,无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膝盖,生生捏到发痛。 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如常问到: “那个小男孩……怎么了?” “哦,他们家庭条件……不太好,孩子的情况不乐观,手术得越快越好,但手术费用很高,他们一时拿不出这笔钱,只能拖着。” “啊?” 苏楠皱紧眉: “那怎么办?贷款也不可以吗?孩子重要啊。” 陈道远摇了摇头: “比你想的还要困难。有人帮着想了,他们这种情况,走慈善公益可能是唯一的办法。” 听见这话,苏楠想了想,道: “那到时候,他们走完流程审核通过,你把平台链接转给我吧,孩子可怜,能帮就帮了。” “嗯,好……” 他们又简单聊了两句,话题这便转去了别的地方。 只有陈濯一个人还困在陈道远的话里。 他重新拿起筷子,手止不住地颤抖。 他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低着头,机械地往自己嘴里塞着面条。因为一口气吃得太多,还差点被呛到。 他最喜欢的、父亲做的番茄牛腩面在此刻滋味全无,味同嚼蜡,他艰难地把食物咽下去,一时又有些反胃。 他没让身边的人看出自己的异样,他甚至还冲他们笑了一下: “我吃饱了,先上去了。” “好。晚上早点睡啊。” “嗯。” 陈濯拎着书包走向楼梯,等到脱离了苏楠和陈道远的视野范围,他再也忍不住,一路狂奔上楼梯,直冲向卫生间,把刚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他好难受。 胃难受,心脏难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难受。 他在冰凉的地面上坐了很久才缓过劲来,他扶着墙壁和洗手池站起来,接水洗了把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他撑在洗手池边,缓缓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却突然瞥见了他身后挂着的白色浴巾。 有那么一瞬间,白色浴巾在他眼里变成了一件心口染血的白大褂,一些被陈濯刻意淡忘的事情在此刻一股脑冲进他的身体。 今生和前世的声音重叠,他听见耳边有无数个人重复着同一句话: “孩子才五岁……” “募捐也还差几万块……” “等不及了……” “配型……” “我打算以匿名方式……” 陈濯脑内传来一阵阵尖刺般的剧痛,他用力砸砸自己的头,想让那些声音停下,想让幻觉消失,想让疼痛停止,但没有一点作用。 陈濯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又陷入一片黑暗。 等他再次睁眼,他人还躺在卫生间冰凉坚硬的瓷砖上,他看着天花板上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