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来就被“吓”到了。 他甚至指了指旁边那一桌小的,对阮青梅哄道:“反正也进来了,你实在想玩,可以去那一桌少拿一点,输赢我们都负担得起。” “不不,赌博不好。”就见阮青梅摇着小手,一脸认真地反过来叮嘱他,“二狗哥哥你可不要染上这种恶习,不然我回去告诉婆婆,让她老人家打断你的腿。” 呃。 令荀没来由地冷了一下,觉得这是阮青梅真干得出的事,连忙道:“我不会的。” 忽地,赌坊最里面传来一阵喧杂。 就见赌坊西北角最大、最热闹的一桌,一个锦衣青年一脚跳到赌桌上,将怀里的一小袋玉石哗啦啦地摊在桌上,然后用脚一划拉,全都踢到了“小”。 他盘腿往桌面上一坐,姿态猖狂地对荷官道:“老子全压小!” 众人先是一惊,随后大笑起来。 “小子,话本子看多了吧?这年头还有人用全数身家反买呢?” “哪儿来的大少爷?待会儿输不起别哭鼻子啊。” 也有忠厚一点的人劝道:“小少爷你不知道,时来赌坊有‘七大三小’的说法,刚才那正好是这张桌子今天晚上第九把,已经出过三次‘小’,所以这一次,一定是大。趁着没开,你快改吧。” “七大三小?还有这种规律?”令荀问身边人,“那不是最后一把等于白给?” 他不相信,世上不可能有这样做慈善的庄家。 “是真的,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这儿的东家因为开赌坊害得不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损了阴德生不出孩子,所以请仙人在这张桌上下个‘法诀’,每月的今日,这章桌的第十把,无论多少钱,东家任赔,直到哪天这法诀失效,欠的‘债’就算还完了。” “不过已经十年了,那掌柜的都六十五了,想来是没机会生儿子了。但这张桌子还很灵验,没有错过,许多人就是靠着这个翻本,才没有倾家荡产。” 还有这样的奇事?那个男人不是输定了? 令荀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男子背影,此人姿态无赖,正挥着手张扬地催促荷官,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什么。 “老子就要压小,快开快开,别耽误老子发财!待会儿你们别后悔!” 那人微微侧了脸,露出高挺的鼻梁,是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只是眼角隐隐带着衰气,叫人看着不舒服。 令荀微微皱眉,暗叹赌博果然害人,大好的年华不去学习本领,不去侍奉父母,承担责任,却荒废在赌坊。 “青梅,我们——”令荀正要喊人离去,却发现阮青梅不知何时已然不在身边。 “青梅?” 忽地,里面那一桌又起喧哗。 “等一下!”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接着是一袋灵石砸上赌桌的巨响,“先别开,我也要押!” 荷官自知这一桌大概率是白送,但是见这面生的女娃娃居然也来占便宜,脸色就有点不好:“小姑娘,你来晚了,大的已经押满了。” 阮青梅却双手把芥子袋往前一推:“谁说我押大,我跟这位衰仔,押小!” 佯装醉酒的龙轻野一怔,眯起眼睛看了过来。 阮青梅假装没看到,只是一脸期待地盯着荷官:“开呀,快开,我赶时间。” 令荀:!!! 荷官当然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这样的冤种可不是天天都有,他摇起桶盅稀里哗啦地在空中画了几个花样后,“当”地一声扣在桌面。 这一场早有结果的赌局突然变得精彩纷呈。 “大!” “大!” “是大!快开!” 周围人声鼎沸,连其他桌的人也全都放下手里的筛子围了过来,令荀被挤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来到桌前,看到桌上那只装载了阮青梅全部家当的芥子袋,只觉得眼前一黑。 “阮青梅!”他大声叫人,可惜周围太过嘈杂,他的声音轻易被淹没。 在一片“大”声中,唯有阮青梅和龙轻野二人……不,现在又加上令荀,三个人死死地盯着竹筒,如果视线有威力,竹筒应该已经烧焦了。 “快开!快开!老子要发了!”人群在催促。 荷官掌心一送,正要揭开,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伴随着敲锣打鼓地报喜声—— “生了,生了!” “恭喜东家喜得贵子!” 几乎同时,荷官掀开竹筒,里面赫然是三个“一点”。 十年,东家的“债”,今夜终于还清了。 成了! 阮青梅狠狠握拳。 令荀只觉得劫后余生。 龙轻野不见太多的喜悦。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小丫头,心情微妙。 原本他一人可以独吞这一桌,偏偏杀出来一个不按理出牌的疯丫头,本钱比他多,分成也比他高,一下子抢了他三分之二的赚头,真是……说不上为什么,龙轻野有种生生被人薅了羊毛的错觉。 作者有话说: 是的,对,就是这样。 小红那个:“四海列国,千秋万载,就只有一个阿朱”,天龙八部的梗。 歌是好妹妹乐队的《送你一朵山茶花》 第33章 继续薅 “亲呐,你又在迫害男主!”系统欲哭无泪。 “这怎么叫迫害?”阮青梅不乐意了,“他落难我助刘家叔侄搭救,他快饿死了我帮他赚钱,我几回救他于生死,我是他的恩人啊。” 系统:“你什么时候帮他赚钱了?” “在他逆天而行不被世界理解时,我拿出全部的家当支持了他,押小——我从气势上挺他,你看,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多崇拜?” 系统:“他们看你的眼光更不一样,都快滴血了!你这分明就是特意来蹭他龙傲天的气运!” 阮青梅嘻嘻一笑:“对,我是,你报警吧。” 这点儿钱算什么,跟狗头前几辈子拈花惹草害她受的罪比,利息都算不上。 “二狗哥哥,这都是我们的了,快装!” 阮青梅捞过芥子袋,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这场声势浩大的分赃,对周围的羡慕嫉妒恨视若无睹,她生怕自己装不下,还把令荀的也要来。 因为这事太过突然,以至于庄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呆呆地看着阮青梅装走桌上的大部分灵石和银票。其余人哭号咒骂皆有之,却也无人敢阻止阮青梅。 事情就是这么巧。 当初东家害了人,开了这一桌赔本的买卖“赎罪”,如今东家偿完了债,那些一门心思投机的人却因这最后一场豪赌栽了跟头,血本无归。 可这一回是他们自己造的业。整整十年,天道给了他们无数迷途知返的机会,他们贪心不足,他们不愿收手,他们深信能颠覆命运的不是自己的双手,而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