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就觉得有些吃不下去了。 “阿姐,宫宴上老皇帝问蒋厚是如何在一个月内就打赢这些仗的了么?”周芙搁下筷子,看了一整日的祖宗牌位,她眼下有些头晕眼花。 “问了。” 周妘叹口气,恨铁不成钢道,“蒋厚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说他的兵法都是陈军师教的。” 周芙正捧着茶盏准备喝茶,听了这话,顿时呛得小脸通红。 “慢点儿!” 周妘心疼地给周芙拍着背。 周芙缓过劲儿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阿姐,“蒋厚是这么说的?” “是啊,早些时候还听说魏王和宋家的那位提点过蒋厚了,这些话应该也是他们三个人对照过的。蒋厚没有脑子,魏王和宋家的那位也没有么?今日圣上没有当场发作,但不代表过几日不发作。” 提起这事儿,周妘也是一肚子的窝火。 众所周知,陈恺之是大梁最善谋划的军师,又卧龙诸葛之才。当年老皇帝参与夺嫡时,陈恺之本来是他的幕僚,因为后来看不惯老皇帝的为人,这才转头向淮南王。 如今十几载过去,皇帝明面上不提此事,但一直深恨陈恺之,若非这些年周崇焕一直护着这位出生入死的兄弟,怕是陈恺之前几年就没了。 如今蒋厚这番话无疑是将陈恺之重新又推到了风口浪尖的位置。 “唉,也不知道真是蒋厚憨,还是背后有人操纵此事。”周妘气得拍了拍桌子。 正说着话,周芙突然起身踉踉跄跄往外走。 “周芙你干什么去?” “银灯,跟着郡主!” 周妘眼见着自家妹子跌跌撞撞就出去了,一头雾水之余还是咬着牙让人先替周芙把轿子备好。 魏王府内,灯火通明。 周翦跟宋裕前脚回王府,后脚周芙的软轿就跟着来了。 “永安?这么晚怎么过来了?”王府厅堂内立着十几个侍奉的下人,厨房煮的醒酒汤刚送来,周芙就已经进来了。 周翦见周芙脸色不好,大概也猜到是因为什么,张口正欲解释,周芙就已经自己坐了下来。 “堂兄,我不跟你谈,我要见宋裕。” 她平静开口,一句话将周翦噎得死死的。 “得,本王去替你寻他来。” 周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些人要留着么?” 他指的是厅堂里站着的这些人。 “不要。” “一个不留。”周芙说。 “永安,此事跟宋裕没有关系……”周翦试图再开口辩驳两句,但话还没说完,又被周芙堵了回去。 “堂兄,我说了,我不跟你谈。” 第19章 疑心(2)修版 “宋裕,此事真的没有回寰的余地了么?” “我今日没按照你的说,真的是以为当着百官的面把功劳给了陈军师,那后头皇帝在想换军师会有所顾忌。” 蒋厚垂头丧气地拿起酒碗往喉间灌了碗烫酒,今日宫宴之上,他说那话后瞧着父亲和老王爷的神色不对,便知自己说错话了。 如今闷头在这魏王府邸里,都快宵禁了,也不敢回去挨娘老子的骂。 蒋厚面色一片惨淡。 别院里的灯烛只点了两盏,微风拂过,灯火摇曳得很。宋裕窝在圈椅上,虽已三月,但考虑到宋裕的祖母也就是那位韩老夫人的身子,魏王没准府里的下人将暖炉撤走,屋子里暖和,他只着了件藏青色的软罗衫,灯影下看不清情绪。 “宋裕,你怎么不说话?” “你要我说什么?”宋裕低笑,“说你给陈恺之送了道催命符么?”他先时未曾抬头,如今仰着头,眼尾还是带着疲倦的。 蒋厚认命道,“怨我,都怨我。” 可怨他什么呢。 他前世就是个武夫,打了十几年的仗,见惯了沙场上的厮杀,却独独不懂人心。 “蒋兄,兄长,你们还在里头么?”周翦站在门口,艰难出声,“永安来了。” 蒋厚忙站起来,慌慌张张拿了搭在椅背上的外袍就准备跳窗,“周芙来了?我今儿做了这么丢人的事儿,我不想见她,我先走了!” 窗子被推开,蒋厚跌跌撞撞爬上案几,直接从窗户那儿跳了出去。 “蒋兄呢,兄长?” 周翦探头探脑地往屏风处张望。 “走了。” 宋裕起身,随口一答,披了件藏青色的外袍,理了理衣衫,往厅堂走去。 “晚膳用了么?” “今日宫宴不曾见你,魏王说你今日顶撞了老王爷?”他温和地开口,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同她叙旧。 周芙前世被这人眼底的温柔诓得死死的,这一世已然可以直接忽略他身上的这股子文雅气。 “解释。” 她细白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 来的一路,周芙其实一直都在说服自己要平心静气,可见了面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又觉得窝火。所以在向他要解释之前,心里早已给他定了罪。 “什么解释?” 宋裕其实已经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却还是似笑非笑地反问她。 “你说什么解释?”周芙嗓音里带了几分冷然。 “你觉得蒋厚今日在朝堂上所言是我教他的?”宋裕神色看似漫不经心,但唇边噙着的那么点笑意里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受伤的情绪。 “难道不是么,宋裕,陷害蒋厚对你有什么好处?陈恺之被皇帝提前撤下来对你有什么好处?蒋厚他上辈子一直在打仗,人生轨迹就是打仗打仗,他不懂朝廷的诡谲,你这样教他,陷他于不义,于你有什么好处?” 周芙很少咄咄逼人地质问人,像今日这般倒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是,蒋厚单纯,他憨厚,他不明白朝堂之事。”宋裕点点头,过了半响,才又抬眼道,“所以周芙,宋裕在你眼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啊?” 是啊,他在她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是可以为了兵权一统不顾一切的疯子,还是为了所谓的政见可以断情绝爱的白眼狼? 周芙撇开眼,她并无意冤枉他,意识到自己刚刚情绪有些重,深深地吸了口气,平静下来后转过身去又问了他一遍,“宋裕,是你么?” 只要他说了不是,她还是愿意相信的。 “只要你同我讲,你没有设局给蒋厚跳,我就信。” 一口一个蒋厚。 生怕他带坏了她心底里干净纯粹的少年郎。那些昔日里她偏袒蒋厚的过往仿佛历历在目。 “郡主都给宋某定罪了,还问什么呢?宋裕本想解释,可想起了从前不那么愉快的经历后自嘲地笑笑,过了半响,认命道,“郡主觉得是宋某,那便就是宋某了。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四下寂静,府里的下人早早地被周翦给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