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秒收到父亲的消息:我傍晚到北城,你哥哥晚上不值班,我们仨一起吃个饭。 时秒:好。 时秒:几点到,让陈叔去接您。 时建钦:不用,站外都是车,很方便。 此时,时建钦已经在候车大厅,继女莎莎送他过来。 来的路上,他们大多时间都是沉默的。 “莎莎你回去吧,发车还早,别耽误你下午的事。” “爸爸,”莎莎不知该如何是好,“你和妈妈……你们怎么就闹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俩不能心平气和谈一谈吗?” 时建钦沉默良久:“莎莎,这不是谈一谈就能解决。当年来上海,一半原因是我,我和我前妻离婚那会儿我们还有感情,我心里有想过,或许我们冷静下来还能复婚。”他没再往下多说。 “当时我正好有个跳槽的机会,发展比留在北城要好一点。另一半原因是你妈妈,她想在上海定居,我们就一起过来了。” “前几个月你姥姥手术,她差点没赶上,一时让她改变了很多想法,想把工作重心慢慢往北城移,让我也找机会回去。”时建钦实话实说,“我开始并不同意,到了我这个岁数,不疯不会有跳槽这样的念头。” “因为秒秒的嫁妆和温礼的房子,我不想再跟你妈妈冷战下去,但我又不可能不管自己孩子,回北城这事我妥协了,谁知你妈妈现在又不愿回去。” 妻子突然反悔不想回,可能是随着岳母从康复医院出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当时因无法陪在父母身边的愧疚感逐日淡化。 再者,在一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所有关系都在这里,想要搬去另一个城市的勇气在慢慢冷静下来之后,很容易消失。 “我跟刘院长已经谈好,带着我几个学生一起过去。” 顿了顿,“莎莎,不是我不愿和你妈妈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要过去,我没有回头路可走。” 莎莎理解,人尽皆知后想留在原医院也不可能,可她担心他们两地分居久了,婚姻容易出问题。 “晚上我回家好好和我妈聊聊,爸爸你也给妈妈多打电话。” 以往在回北城的高铁上,时建钦都会眯一觉,今天却睡不着。 这一个多月来,只要不是在手术,他脑子里总会出现那天咖啡馆楼下,女儿一人骑着车往胡同里去的画面。 到北城天色已黑,时秒晚上还要值班,三人去了巷子里的那家面馆。 还同以前一样,吃饭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时建钦没提自己回来了,以后不会再走,他知道,回来得太晚。女儿无需他给资源,顾昌申给的已经足够她用。 时秒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对父亲说:“爸爸,我和闵廷的婚礼,没有父母上台这个环节。闵廷爸爸那天在国外有大会要开,赶不回来。” 时建钦很遗憾不能上台,但亲家闵疆源的工作性质没有办法,不管闵廷的婚礼定在哪天,亲家都无法保证一定能参加。 只是让时建钦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到了亲家家里,才知道女儿女婿的婚礼把红毯也一并取消。 不能上台,连把女儿送上红毯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这些孩子一时一个主意,管不了。”闵疆源递给他一杯茶,“尝尝,江城的茶。我在江城工作那几年,天天不离这个茶。” 时建钦笑着接过茶,茶水入口,涩中带苦。 他清楚,是他自己的原因。 闵疆源只坐了半杯茶的功夫,放下茶杯:“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慢慢喝,两个孩子的婚礼我没法参加,今天给他们做顿饭。” 他身上还穿着围裙,吃过早饭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直到时建钦与赵莫茵过来。 时建钦:“我打打下手。” “你也常在家做饭?” “偶尔。” 时建钦上次没能陪女儿吃顿团圆饭,今天想弥补上。 两人聊着去了厨房。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赵莫茵心不在焉喝着沁香的茶,没尝出什么味。这一个多月来,她照常给女儿送吃的送零食,谁都没提那箱女儿小时候的物品。 每次母女俩见面都会聊上十分钟八分钟,看似同以前没有两样,其实她心里明白,女儿已经走出很远。 “这张好看。”江芮在看婚纱照,指着晚霞下两人相拥的那张给她看。 赵莫茵回神,看向相册:“要不这张放在迎宾区?” 江芮:“我看可以。” 旁边牌桌上的声音插进来: “一对K。” “你不是说你都是单牌了吗!” 闵稀让傅言洲把牌拿回去,“不能出,你自己说没有的。” 傅言洲笑,“我是骗你哥的。” “……” 闵廷看向他。 碍于自己的大舅哥也在,他没奚落妹夫。 闵稀怎么都不许他出牌,她和哥哥是一家,傅言洲和时温礼是一家,坚决不能让傅言洲多出牌。 闵廷看看手中的牌,不时看一眼时温礼椅子后的时秒,她不会打牌,打了这么久她一直站在时温礼旁边看牌。 而他看了时秒多少眼,全落在旁边的妹夫眼里。 傅言洲总算知道,为何这位大舅哥不需要小小时,不过他已经把小小时还回去,在还回去之前他特地找盛时科技的老板盛见齐给小小时升了级,现在是4.0版本。 “言洲,过来把水果端过去吃。” 厨房门口,岳父喊他。 “好的,爸。”傅言洲把牌反扣在桌上起身过去。 闵疆源之所以喊女婿而不喊儿子过来端,是因为有时使唤不动闵廷,尤其是傅言洲在的时候。 傅言洲端来水果,先招呼时温礼:“哥,你来点。” “谢谢。”时温礼拿了几个草莓。 听到那声哥,闵廷倏然抬眸,盯着妹夫看了半晌,还以为他嘴里发不出哥的读音。 之后他目光又落在时秒身上,她从时温礼手中拿了一个草莓吃,时温礼把剩下的两个都给她,她直接拿了过来。 闵廷收回视线,整理自己手中的牌。 时秒虽才第二次过来,不拿自己当外人,吃完手里的草莓直接到果盘里再拿。 路过闵廷椅子后,她驻足看了一眼他的牌,比哥哥的牌好。 闵廷扭头,问她:“草莓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去洗一盘。” 时秒:“够了,盘子里还有。” 她没再去哥哥那边,直接站在他身后看他们出牌。 站久站累了,她手扶在他椅背上看,椅背不够高,时秒索性两手臂搭在他后脖与肩上,随后自自然然就趴在了他背上,看他手中还剩什么牌。 她看过哥哥的牌,不管闵廷怎么出,她都默默看着,不破坏他们的公平性。 直到下一把开始,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