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应该是卡之类。 无论是继父叶怀之,还是继母康丽,在大事上都是体面的人。 “谢谢阿姨,您能过来一趟,足够。” 情意领了,贵重的礼物她没收。 康丽从不强人所难,告辞:“我下午还约了客户。 将继母送到电梯口,时秒没立即回办公室,斜靠在窗台上,单独待了一阵。 没具体想什么事,思绪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着。 时秒:康阿姨今天来医院找我,送了结婚礼物,我没收。 编辑好又看一遍才发送给父亲。 十多分钟后,父亲的电话进来。 上次给她打电话还是她的论文入选,父亲特地恭喜她。 “喂,爸爸。” “今天还加班?” “嗯。” 电话里有数秒的安静。 “闺女,爸爸跟你说声对不起。” “康阿姨又不是来找我麻烦,您对不起干嘛?” “不是这事。”时建钦没多提康丽,他歉疚的是今年把闺女生日忘了,过去那么久,就在刚刚他猛然才想起来,今年没有给闺女庆生。 “生日那天,你一直在等爸爸电话吧?” 时秒沉默看着窗外,没吱声。 时建钦再次道歉:“对不起。” 这些年不管多忙,他都不会忘记时秒生日。 当年离婚时时秒实在太小,他愧对这个闺女。每年她生日,他都会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这些年无一例外,唯独今年。 7月23号那天夜里抢救了一个夹层病人,早上七点半他才下台,那台夹层手术将近七个钟头,紧跟着就是择期手术,当天连着两台。 下手术他直接瘫坐在手术室地上,靠墙睡了一觉,后来不知怎么就给彻底忘记。 “秒秒,那天爸爸太忙了。” 时秒:“我想过可能是您太忙,没事的。” 7月23号是为数不多,除了工作外能被父亲放在心上的日子,父亲说过,她成为他闺女的日子,他怎么会忘。 所以那天她就一直等他的电话。 时建钦不由担心:“你妈妈没忘吧?” 可别两个人都忘记。 时秒道:“没,我妈记得。” “那就好。” 父女俩一时间没了话说。 “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爸爸这段时间遇到几个不常见的病例,跟你说说。” 只有说起工作,父亲和她有说不完的话,说上一天都不带累的。 时秒:“等见面再聊,胸心外科年会您在北城待几天?” 时建钦因为忘了闺女的生日,深深自责,想尽可能地弥补闺女:“能待个两三天。” “那您空一晚出来,我带闵廷见见您。” “好,爸爸正好也想见见他。” 女儿婚礼定下来,还是赵莫茵告诉他,赵莫茵在电话里语气不快,指责他:你别天天就手术手术,闺女的婚姻大事你上点心! “爸爸,我还没吃饭。” “那快去吃。” 时秒以此结束了通话。 回到办公室,同事带话给她—— “时总,主任说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不用过来,回家好好准备年会的演讲稿。” 对时秒而言算是一个惊喜,虽然现在已经两点多,但勉强算半天,明天也不用过来,这是她当上住院总以来,最长的一次休息。 从医院出来,时秒先回了出租屋。 到家第一件事去衣柜里找衣服,除了母亲给她买的那条春日繁花的裙子,她的衣服都是黑灰白这些冷色。 搭配好了一套换上,又坐到化妆镜前。 最好的美容方式就是睡眠。 然而她最缺。 上一次这么在意自己皮肤状态还是大学时,母亲经常去学校看她,叶西存也会一起。 那时她心里的人是叶西存。 时秒抓紧化了妆出门,小区门口有花店,她进去买花。 老板问她,是买回家插瓶还是送人,送谁? 时秒:“乔迁。” 乔迁得热闹一点,老板配了紫色系花束,寓意花开富贵,紫气东来。 老板问:卡片是直接放模版,还是你自己手写? 当然是自己手写,手写的有诚意。 时秒抱着一束庆祝乔迁之喜的鲜花从花店出来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她拿手机叫车,快速输入地址。 上个月闵廷就把婚房具体地址发到了她手机上,是一处距离医院不算远的大平层,从医院走路过去也不过二十分钟。 他买婚房时考虑了她的通勤,别墅区都远,单趟通勤得一个小时左右,只有平层近。 上周,闵廷来医院看她把新家的所有门禁卡给了她一套。 从出租车下来,时秒刷卡进小区。 时秒:我到小区了。 待她走到他们新家所在的楼栋,闵廷还是没回。 时秒有电梯卡,倒是不需要他下来接。 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她拨了电话过去。 电梯到达顶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手机里的响铃也结束,那端无人接听。 时秒知道门的密码,但还是先摁了门铃。 如果他不在家,她进去把花放下来就回去,趁着这两天休息,她把自己出租屋的东西整理整理。 这栋楼与后面那栋都是大户型,一层一户,房子大,从卧室或是书房走到门口估计得需要点时间,她耐心等了两分钟。 就在她以为家里没人,自己要输密码时,门从里面拉开。 毫无防备,她与里面的人视线相对。 又是五天没见。 他忙着搬家,没去医院。 这五天漫延出来的距离感在他开门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缩短了一半。 男人穿深灰色家居裤,上半身的黑色衬衫衣摆明显皱了,开门时他另只手的指尖正扣最下面一颗纽扣,发梢在往下滴水。 一看就是匆忙中胡乱套了衣服出来开门。 即使看上去很狼狈,他神色依然沉稳。 闵廷开门前猜到了是她,她中午没能过来,他打算下午忙完了过去看看她。 “怎么不让我去接?” “不用接,打车很方便。” 闵廷先接过她手里的花,侧身让她进来,关心道:“是不是密码不记得了?” 时秒:“记得。” 但记得不熟,怕忘,于是在手机里存着。 一串也许对他有意义的数字,也可能他习惯了用这个密码。 闵廷听到她说记得密码,他明白过来她为何还要敲门:“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家,你直接进。” 时秒点头应下,进门,玄关柜换鞋的地方足足有她出租屋的客厅那么大。 闵廷:“左边柜子有你的拖鞋。” 他这才看手里的花束,上面插着一张卡,手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