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节快到了,今年他可以试试自己烤火鸡,再买些材料做一个奶油蛋糕。外面店里的甜品糖都挺多,穆博延不爱吃腻的,他完全可以按照对方的口味来做。 等泡得脑袋昏沉发晕后,他从池子里爬了出来,走到浴架边擦拭身体更换常服。 手机备忘录上已经记了密密麻麻的几页字,全是他刚才搜各种教程搜出来的清单,蒸汽在屏幕上留下片片水渍,导致触键不是很灵敏。于楠正捏着毛巾角打算擦干净,辅导员@全员的醒目消息突然越在了眼前。原本零零散散的群消息变成了99+,并且不断的、紧跟着一条接一条往外跳。 于楠瞬间惊醒了似的,整个人被院子里的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解锁,聊天框自动上滑着,停在了辅导员的通知上——所有人立即远离,老师马上赶回去! 他往上翻到了一个视频,是有一位同学在群里喊辅导员,有除了他们班学生以外的人闯进了泳池,把他们的球扔出去了。视频里画面晃得厉害,拍到了几个纹着身的中年人在说听不清的方言,班长匆匆跑出去找老板和安保人员,但就在这期间,其中一个人抓住了去深水区捡球的却逸洲后腿。 近距离有人在惊叫,几个男同学冲了过去,拍视频的人也是其中之一。画面就此中断,于楠的指尖因为情绪的波动在细细颤着,他的脑中在极短的时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仿佛一台疯狂运作的机器,使他的头也不堪重负地刺痛着。 肾上腺素随着上涌的血液迅速飙升,在于楠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猛地拉开门跑了出去。 第74章 成为家犬的第四十四天 于楠到室内泳池的时候,现场已经混乱得不像样子,他一眼就看见了被不断按入水中的却逸洲。 班级里几个人高马大的Alpha已经上去要人,但两边越说越激烈,已经产生了肢体冲突,而在一位同学气不过地冲上去打出一拳后,原本在挣扎空隙朝外吐水的却逸洲陡然栽了下去。 那一瞬间于楠的心脏紧紧绷着,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不清楚为什么封闭的场所会进来外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要对学生出手,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吗?班长为什么那么久还没回来,老板不应该就在前台?入场的时候保安就在门外晒太阳,听到动静应该早出现了才对…… 混乱的思绪毫无秩序地挤入他的脑海里,并争先恐后地想要让他保持冷静来进行思考,不要做出什么危险的行为。但他的思路根本无法整理清楚,和很多被怒火冲昏了头的同学一样围了上去,甚至比所有人速度都要快地扑到了却逸洲旁边,将人从那名人高马大的陌生人手里一把夺了回来。 他没怎么下过水,小时候自学过仰泳,长大后最多也就在浅水区蹦跶几下。深水池最少一米八的深度对他而言明显过了头,幸而这时候的却逸洲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没有再往他身上施加什么额外的重力,所以他勉强能够将对方托浮出水面,交到靠过来的男同学手里。 像是卸掉了肩上的重担,那些被忽略的嘈杂叫喊和小江撕破了嗓子的吼声重新钻进了耳中。 于楠模糊间听到铁皮弯折的声响,应该来源于他在视频中看过的打捞网,不粗但挺长的一根,被放置在角落里不怎么起眼。电光石火之间容不得他多想,激荡的水花没过了他的口鼻,令他有些喘不上气,而在他感知到后方有人正在向他接近的同时,那位刚把却逸洲安置好的同学折了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对方出手的时间又惊又险,在他往前扯开的同时铁棍已经擦过了他的后背,将他身上的衣服割破了一个口子。当辅导员和警察的喊叫从入门不远处传来的时候,他堪堪拉住被抛下的救生绳、踩着梯子回到岸上。仓促间他膝盖重重磕过了石砖的尖角,皮肉拉扯带来的生疼令他咬紧了牙关,但他顾不上自己,立即爬起来去看却逸洲的情况。 “没事了没事了,老师来了,没事了。”辅导员不过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博士生,还走在摸索工作的道路上,没想到突发性地遇到这么个惊心动魄的事件。她原本还在为晚上的篝火晚会和一个羊贩子讨价还价,突然接到了班长打来的电话,光是听三言两语就差点把心脏病给吓出来了。 却逸洲胃里灌进去的水已经差不多在辅助下吐了干净,他脸苍白得可怕,全然没了血色。辅导员本来想批评他为了一颗球去硬碰硬实在不值得,但见他那副摇摇欲坠的可怜相又只能把话往肚里吞,点了两人送他回房间休息后,就急忙去和警察交涉。 于楠顺着她走的方向往泳池方向看,原本猖狂的几个中年男人现在满面堆着笑脸,正推搡着让拿了棍子的同伴过来道歉。他们只字不提差点淹死一个人的事,只说通宵喝了点酒,天亮后想来常来的温泉旅馆游个泳,结果那些学生却口气很冲地让他们滚出去,他们没搞清楚情况又酒精上头,一下没控制住起了争执,下次一定不这样了云云。 辅导员一听就不乐意了,她拿出手机开启录音设备,同时表态道:“我的学生都是很有礼貌的人,就算是让外人离开也一定是‘请’,更不可能是我们这边先挑衅惹事。我学生差点出事,现在还处在惊吓当中,喝了酒难道就可以当无事发生吗?不管你们中的哪一位,今天必须给我的学生一个交代,在这儿解决不了我就回市里报案。” 镇子很小,本地人更是不多,很可能走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人就有血缘关系。警察对那群人说了几句教育话,又拐弯抹角地劝辅导员现在学生也平安,这只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为了出来玩而不是为了给自己添堵的,那伙人也连连应和,顺台阶下的速度飞快,很迅速地提出赔钱私了的方案。 于楠从地上站起来,他发觉自己腿有些软,但好歹能站住。听到一半他还是没能收住自己的怒火,冷着一张脸问:“凭什么?” 这三个字荡在泳池上空,似是激醒了身后无数个同样攥紧了拳头的同学。 片刻的诡静之后,将他拉上来的男生也把收好的救生绳重新摔回了地上,不服地在辅导员身旁撑腰,“对啊,凭什么?就凭你们是一伙儿的,还是凭我们外来游客就得在你们地盘忍气吞声?我他妈现在去灌一口酒给你们一人一刀,然后说我酒精上头人不清醒,给你们塞点臭钱是不是也可以当无事发生?哈——真是笑死人了,是多么没本事的人才会拿这理由当借口啊。” 原本一张张挂着虚伪笑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辅导员吓了一跳,她自己一个人站在这儿时不觉得多么心惊,但现在那种负面的恶意扑面而来,是很直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