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时都没反应过来,还未意识到对方言辞下的责备。 穆博延摩挲着他的肌肤,“手腕还疼?” 于楠止不住僵了一下身子,“不痛了。” “嗯,那就好。”穆博延没有停下动作,继而用缓慢的语速说起了应对措施,“将抽筋的手反向拉伸能缓解痉挛。等疼痛解除后,可以使用绷带固定住关节,同时还可以外涂活血化瘀的膏药,内服消炎功效的药物,如果经过一系列处理没有得到改善,则需要及时就医。” 空气有一瞬静默下来,于楠蜷起手指,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接话,“人和动物的处理方式还是有所偏差……因为动物不会说话,所以很多时候只有拍片子才能确定病因,需要确认是平常缺钙还是骨折受伤。” “术业有专攻,就如你在如何治疗动物上知道的比我多。”穆博延垂眸看他,“但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要与我讲了吗?” 于楠微微一怔,突然颤了下肩膀。经过对方“特意”的提醒,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撒的谎中最大的漏洞出在哪,顿时感到呼吸都停滞了。原来并不是没有察觉到,而是因为在等他自己开口说,可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仿佛再走错一步就会被宣判死刑。他想要将手抽回来下跪,可穆博延却牢牢抓住了他,像是耐心地在等他做一个解释。 “对不起,先生……我向您撒谎了。”于楠脑子里昏昏涨涨,机械地坦白原因,“我身体上并没有任何不适,我只是想让您帮我洗澡。” “你今天已经和我道过多少次歉了?” 穆博延表情很平静,他不知道于楠为什么会说谎,本身这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行为,所以理所当然的他该给对方一点惩罚。但另一方面,他的心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或许是因为于楠没有死磕到底,他只是淡淡说道:“你听过金色海湾里的刑主会如何对待欺骗了自己的Sub吗?”不等于楠说话,他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下,“我差点忘了,你只是一只小狗而已,肯定不知道这些。” 于楠掐着冒汗的手心,慌得不成样子,“……对不起。” “他们会将携带性激素的药水注射进Sub的血管,让对方进入发情热的状态,用输液泵将成袋的甘油逆流进膀胱,随后只挂着营养液在刑床上放置三天,等把人玩废了再从地下室里扔出去。过程不需要我来讲解太多,因为每一个刑主偏向的玩法都不一样,唯一统一的就是奴在这期间见不到一丝阳光,他们身上不存在时间观念,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任人摆布的畜生。” 穆博延看着掌心下不由自主开始轻颤的人,指腹顺着没有任何痕迹的脊背磨蹭着,一直摸到对方的腰上,又顺着那道微微凹陷的弧度蹭到尾椎,“不过我不会将这种方式施加在你的身上,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于楠他喘了几口气,却没能立即发出声音来。他紧张到脸色发白,他后悔了,他不能理解在浴室中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行为,这让他腿上越发使不上劲,本该绷紧的肌肉软绵绵的,关节处却又僵硬不已,明明只是被压制住了手腕,他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掌控。 “这时候还要和我当个哑巴?”长时间的沉默让穆博延看起来像动了怒,手下的力道也加重了些,攥得有点痛。就在他皱起眉,心中那种烦躁又开始升腾时,于楠终于憋不住了。 “对不起……我不该骗您。”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这么难过,也不该说着说着就掉眼泪,这本来就是他该承担的后果,但胸口却堵得厉害,喉咙也梗得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来为自己博取同情,他快要被那种窒息感吞没得只剩骨架了,恐惧令他浑身冰冷,指尖泛着病态的青白。察觉再这么下去或许会先一步崩溃,他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但是您实在是太狡猾了。分明对我这样亲昵,可又什么承诺都没有说给我。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特殊的,或许我对您而言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每当我思考您是否厌倦了我时,您反而会让我有种自己被放纵的错觉,这让我对您的亲近高兴不已,同时又会畏惧失去这种现状。” 他声音因情绪爆发显得愣愣的,尾音撞上墙面又反复回荡,夹杂着一些隐晦的绝望。直到远处一道惊浪打破了平衡,穆博延才松手问他:“这些话想和我说多久了?” 于楠借着那股力坦言:“从离开金色海湾之后。” 穆博延盯着他看了片刻,“全部说完了吗?” 他只是平静地在询问一件事,于楠的气势就不禁弱了回去,“说、说完了。” “好。”穆博延往后退了一步,“那么现在,向我下跪。” 于楠抿着唇跟随了指令,眼中似是因言辞有所发泄而灵动了许多,但还是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脆弱。 这副模样被穆博延看了透彻,那像是马上就要碎掉似的。他敲了敲一旁的护栏,以此来收紧对方的注意力,“听清楚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话。” “……是。” “生活中的每个人都在扮演不同的角色。”穆博延声音徐缓,每一个字都维持在能让对方听清的范畴,“比如当一个救助病患的好医生、做一个正确教导孩子的好父亲,成为一个与伴侣相互理解的好丈夫。但是我们无法避免因自身的不完美就对自己不断否定,设置的条条框框越是多,就越是容易从而限制中束缚住本性。你可以和我撒娇,可以闹点小脾气,那是你的天性。说起来这两点你已经都能做到了不是吗?这样就很好。就算是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也免不了拆家捣乱,更何况你是比它们更生动的存在,所以你只需要成为‘于楠’就好。至于该如何做一名我的Sub,这件事我会亲自教导你。” 于楠仰着脸,看见了背着光的穆博延,也看见了天上那轮映着水色的月亮。 他一瞬间似是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子里炸开了,噼里啪啦喧嚣个不停,他以至于屏住了呼吸,有点招架不住地溃不成军。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告诉他该怎么成为一名优秀的Sub,告诉他听话、体贴、察言观色、懂得隐忍,却没有人告诉他要成为自己,也没人告诉他他有放纵的权利与义务。他像是头一回听闻某种前所未知的法律,因为长到无法及时消化的讯息而回不过神,而后才终于意识到,穆博延这是……并不怪他? 他不确定地看着穆博延的脸,又因为看不清而焦虑起来。 “怎么那样看我。”穆博延笑了一下,他没再站着不动,而是慢慢蹲下身子,一如既往低沉醇厚的声音嗡鸣着钻进于楠耳中,“觉得和你观念有所冲突,于是不想跟我了?” “不是。”于楠声音闷闷的。他又说了一次对不起,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