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厉永奎转过脸来,睫毛是湿的,语调平直而绝望,“我真后悔想尽办法替你擦屁股,竟然还给你垫钱!我就应该送你去坐牢!” “你做这一切,究竟想要什么,是为了什么?不要自欺欺人了厉永奎。”韩思农发现自己眼睛被熏得很痛,止不住要流泪。 他戳中了厉永奎。 厉永奎绷不住了,整个人缓缓下降,在有些湿滑的瓷砖地面缩成一团。 他止不住颤抖,看起来快哭了,可根本流不出一滴泪。他克制不住发抖,像在发出一种信号,一种呼唤,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人类在呼唤什么的时候,就是穷尽的时候。 “小深。”韩思农也蹲下去,抚摸厉永奎的头顶,“我的错,别难受了……你呀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如此执迷不悟呢?” 还不是因为一句不经意的「了不起」,一个笑,一个温柔的拥抱,若有似无的鼓励,给予不切实际的希望……只要韩思农存在一天,厉永奎就没办法全身而退。 厉永奎似乎没有听见韩思农在说什么,隔了好一会儿,只见两行泪,从他眼里缓慢无声地淌了出来。 摒弃年龄、姿态、身份,只为伤心欲绝而哭的那种哭法,他已经不会了。 韩思农毁得最彻底的,是他对爱的选择,除他之外别无他选,他选择不了其他人。 韩思农去抱厉永奎,抚慰地拍着他湿漉漉的后背,“别哭别哭,我的错,我太自私了。” 厉永奎呜咽着,出于本能地去回抱韩思农。 天下有那么多断肠人,但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断肠的人,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明知是无望,却还是舍不得放手呢。 韩思农将厉永奎从卫生间里拔了出来,安抚他,带他去另一间浴室整理洗脸。 厉永奎情绪渐渐平复,回到房间,靠在床边,跟韩思农没聊几句,就开始犯迷糊。 大概这些天来,一直为韩思农耿耿于怀,导致整宿整宿失眠……因此消耗太多精力,外加刚才算是痛快发泄一场,厉永奎忽而疲乏上涌,止不住地犯困。 韩思农盯着厉永奎的睡颜看了一会儿,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路过客厅走向玄关时,那只神出鬼没的波斯猫突然拦住了韩思农的去路。 韩思农愣了愣,看着这只肥厚的奶油团,正在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那双异色双瞳像是能镇妖辟邪的灵珠,将他镇在原地,不敢随意迈开步子。 “思思。”韩思农轻声叫了它的名字。 猫咪乖巧地喵了一声,靠近他脚边,友好地蹭来蹭去。 韩思农蹲下来,壮着胆子伸出手,去挠猫咪脑袋,猫咪顺从地闭着眼,给他挠。 “谢谢你一直陪着小深……”韩思农的口气不自觉变得像跟小朋友在对话,“接下来还是得麻烦你照顾他了。他脾气不太好,但他一旦认定你,就会很心疼你,对你很好。” 猫咪抬眼,像人似的打量韩思农,而后喵了一声,彷佛真得在赞同韩思农的说法。 韩思农抚摸了猫一阵后,终于起身,离开。 厉永奎醒来时,还有些恍惚。他用掌心使劲摁了几下太阳穴,逐渐清醒。 他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让他难受,但好像最后的结尾,是有那么点儿温馨的。韩思农陪了他许久,一直到他朦朦胧胧,阖上眼。 他睡姿不好,睡得身子僵硬,肌肉酸痛,就在床边使劲抻腰揉脖子,余光随意一斜,落在枕边的一张纸片上。 他愣了两秒,伸手去拿,觉得纸片上还带着一丝温度。当他意识到是谁留下纸片时,便无端心悸了起来,甚至浑身冰凉。 但他不可能不去看,是他认识的笔迹,属于韩思农: 小深,我知道你很难再相信我。人啊,就是这么一种生物,往往想要澄清时,总是很难澄清。 撒谎是最恶劣的品质,我骗过你一次,是我不对,没有好好对你说过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除此之外,我不为我做过的任何事情澄清。我们有过很快乐的日子,我永远不会忘记。 落款 韩思农 首先,纵火是不对的,但厉总嘛,标明了后期有些走火入魔,故事发展需要,请大家不要效仿。 甚至是如果有人在家里这样烧东西,要第一时间扑灭,实在扑不灭,打120。 接下来不会有大坎坷,就是两个人重新靠近、理解、复合。另外,最近评论区有一些朋友们对人物非常不满,或者对我打的he tag不满,在我的认知里,他俩性格都有巨大缺陷,我认为他俩释怀前尘旧事,重新在一起,就是he…… 而且我从始至终都不认为他们是凑合。 这篇文不会有火葬场,韩火葬场了才是他最大的ooc,就像厉放弃韩,不执着,也ooc了。 还有些人认为厉不自爱,可他的人设就是偏执,再加上他能力太强,性格强势,只认准自己想要爱的人,看不见其他人。 渡 第102章 chapter 100 星期六一早,严英就起得很早,准备去接昨晚在同学家过夜的女儿。他出门,车子刚开出停车场,另一辆黑色保姆车从斜刺里杀出,将他拦下。 他降下车窗,将头探出去,对面车门哗的一下打开,下来一个穿灰色大衣,戴黑围巾的高大身影。 “你有毛病吧厉永奎?”严英挑眉,语气嫌恶,“你这样突然蹦出来,搞出事故了怎么办?” 厉永奎避开他的愤怒质问,稍一倾身,单手摁在车窗边缘,直入主题,“韩思农在哪里?他有联系你吗?” 这不是厉永奎第一次向严英追问韩思农的行踪。 在岐山申请破产重组被南湾接手的这一年半以来,每隔半月就要上演这样的围追堵截。 严英冷笑一下,“没,你这么神通广大都找不到他,我们哪有这个本事。” “他儿子回国了。”厉永奎突然说。 严英避开厉永奎的眼神,“他儿子回国,跟他有什么关系?” 厉永奎不作声。 严英看出来厉永奎还想追问,但似乎挣扎了一下,放弃。他摁了一下车喇叭,示意保姆车让开道。 厉永奎转身,看来是不打算纠缠了,眼见要回到保姆车上,忽然又折返回来,对严英说,我找不到他没关系,他儿子不是还在嘛。然后,厉永奎戏谑一笑,扬长而去。 最后这半截没头没尾的句子,令严英有些心慌,他听出来了厉永奎的不安好心。 严英接到女儿,女儿在只有几度的天气里露着半截脖子,他想也没想,取下自己的围脖,然后一股脑扣向女儿。 女儿从绒线的空隙里钻出脑袋,撅嘴道,爸爸,我没那么冷,这个不太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