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母亲阮清清的印象都日渐模糊,只能通过遗留的影像去反复怀念她温暖的怀抱、呼唤自己时的嗓音。 他曾问过红黛: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喻户晓的明星、众所周知的美貌与演技,除此以外呢? 红黛想了许久,才回答他:为了所爱之人、为了认定之事可以不顾一切,强大又心狠的女人。 阿善轻叩虚掩的门,推开一半站在门口。曲文夺看了他一会儿:“你可以进来。”得到允许的阿善慢慢环顾四周,最后在曲文夺身前蹲下来,握住他的手。 “我都快把她忘了。”曲文夺说。 “你不会忘的。”阿善看着书桌上摆着的照片,除了少女时期的阮清清与红黛,就是阮清清与曲文夺。 “红姨说,我妈聪明、坚韧,她才是福友会认定的下任会长。”曲文夺声音低低地说,“所以我甚至怀疑她生下我是为了什么——嘴巴上说爱我,可她现在在哪儿呢?” 说完了自己又摇头:“她最爱的,只有——” 阿善从他被吞回去的尾音里,隐约听到“我爸”两个字。 曲文夺闭上眼睛,又睁开。 “通知玫瑰马,从现在起全力协助福友会,打掉义海。” ### “赵区长——”红黛打量着对方,缓缓说道,“您身材长相这么好,其实可以挑战一下更亮眼的颜色。” 赵享载的表情有点不满又无奈:“毕竟是政府机关,老头子们都死板得很。” “赵区长还会在乎别人眼光?况且,从您开始打造一个风格不一样的久安政府,不是也挺好吗?” “红夫人都这样讲了,那赵某就试试看。” 两人笑得客套而礼貌。红黛纤细的手指敲打着茶杯:“这可不代表我原谅您擅自潜入福友会的事。兵是兵,礼是礼,一码归一码。” 赵享载点点头,“是我唐突,给红夫人赔礼。我实在是对初恋念念不忘,总想探探跟他交往的对象比我好在哪儿,怎么就不是我呢?”雨夜一战,他已经知道当年的净火就是现在的甘拭尘。 红黛笑得十分愉快:“看不出来您这么专情。” “特别的人总会让人惦记。要么惦记他活,要么惦记他死。” “赵区长是哪一种?” 赵享载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那要看红夫人能把他掌控到什么程度——而据我所知,他永远不会被人掌控。一个随心所欲又破坏力惊人的变量,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消灭他。” “原来您的念念不忘是这么回事。” 赵享载摊开两手:“情是情,欲是欲,一码归一码。” 红黛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我跟切下他手指的人一定聊得来!”她好奇地问,“您该不会还留着那截指骨吧?” “我倒是很想。”赵享载看起来非常遗憾,回忆起来不由得感叹,“可惜,他身边那个对他痴迷到变态的人我可比不了!” ### 将左手手掌向着阳光挡住面颊,窗前的“K”动了一下无名指。 婚戒一般的指环将肌肉已经萎缩的余下指节与指骨相连,为了最大限度的保持原有骨节,除了镶嵌传感器之外他不允许任何磨损,所以这两节半白骨远不像其他仿生手指那样灵活。 他收回手掌仔细端详着没有肌肉和皮肤包裹着的手指,想象着它曾经的样子。 或者是那个人曾经的样子。 他将手指放在唇边,对白骨献上一吻。 “义海内部对下任大官的竞争很激烈,”北千里说道,“曲家和红黛已经在活动了,郑远图在分离付达与市政厅的关系同时拉拢赵享载——新药许可很快就可以批了。狩猎体验场已经准备差不多,近期我会邀请曲文夺参加。” “K”点点头,问道:“阿虎去哪儿了?” “去见一个叫杜新妹的女人,最近他们走得很近。我查过她的背景,曾经被妇保会救助,其他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女人?” “需要干预吗?” “K”笑着摇摇头,“三十多了才遇上桃花,我们干吗做这么没良心的事。” “稍晚点‘那件事’,有人希望我们出手帮忙。” “他在试探我们,一直没吃到甜头所以有些动摇。”“K”轻蔑地说,“无妨,养狗总是要喂食的。” “是,我明白了。” “K”转过身在沙发上坐下,北千里走过来帮他遮好一半窗帘,听他自言自语:“你说真正的阿火还活着吗?也不知道他是活着更好,还死了更好?我既希望他死了,又渴望他活着,多矛盾啊。” ### “甜哥的手指?谁弄的?!”黑狗攥着那根仿生手指,胸脯起伏,瞪着甘拭尘。 他换衣服时不小心把兜里的戒指掉出来,骨碌碌在地上滚老远追了半天。甘拭尘没有想到他真的随身携带,只好给了一根项链让他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黑狗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东西,要帮他甜哥留着。万一哪天甜哥手上那个丢了,自己这个还在。甘拭尘想了想,把自己那个指环摘下来,当着黑狗的面扭下了无名指。 “来,伸手。”把仿生手指放进黑狗掌心。 黑狗看了三秒,跳起来:“谁?!我宰了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出现了,指环随着他的动作一蹦一跳,吼声大到阿择提着刀出来以为有活儿干了。 甘拭尘把黑狗按住:“我是告诉你那个玩意儿没那么金贵,不过记得要保密。”从他手里把无名指抠出来再安回去,伸展了一下五指,表示动作没有问题。 黑狗握着他的手腕盯着那根手指看:“甜哥,不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一桩交易,你情我愿。要宰早就宰了。”甘拭尘抽出手来摸摸他的头,“你怎么那么容易激动。” 看着甘拭尘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黑狗说道:“甜哥让人看不懂。” “为什么要让人看得懂?难道要像你,很容易就被骗。”甘拭尘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黑狗摸项链上的指环,“甜哥骗,没有关系的。”叹了口气,甘拭尘觉得这小狗某种地方也很让人看不懂。 “你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自己有什么想做的就去做。” 两个多月过去,黑狗适应了这个家里所有的规矩,也熟悉了周边的环境,想去哪里都可以自己去,甚至还帮阿择排队去抢限量版的裤子,虽然他不明白有什么可抢的。幸运的是除了对裤子的执念,阿择算得上是一个爱好广泛的时髦青年,带黑狗体验了久安二十多岁年轻人该有的一切运动和娱乐,可黑狗日常除了翻来覆去听那几首儿歌,最喜欢的依然是打拳,战斗力已经提升到可以跟阿择打个平手。 第二喜欢的是看动物。然而久安是个动物园已经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