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妹妹尤小稍。 只是,这张照片上的脸却跟他们认知的“阿善”全然不同。 ### 尤小稍捡起坏掉的手机暗暗叹气,听乙姐问:“小稍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撞到肩膀而已。”她摸摸发疼的肩揉了揉。 “真是的,现在这些混帮派的简直无法无天,撞到人不道歉不说,还这么嚣张!”乙姐看到她的手机,有些歉意,“都怪我,不该跟他们理论,你的手机都被砸坏了。” “不是乙姐的错,反正我也该换了。”尤小稍安慰她。 两人又一边走一边聊,乙姐问:“我听职业中介所的人说你有哥哥,不是特别疼爱你?所以你心眼儿也这么好。” 提到哥哥,尤小稍眉开眼笑,满脸骄傲:“我哥全天下最好了,什么好的都留给我,最疼我!” “你们从小到大都很亲吧?” “也不是,我哥当了好多年兵,三年前才退伍回来的。” 乙姐有些意外:“哎哟,那不是从你还小的时候就走了?” “嗯,那时候我才小学呢。”小稍点点头,“妈妈不在了,哥哥也走了,就剩我跟爸爸。” “那你哥为什么非要去啊,这一下子去了七、八年,家里就不管了?” 小稍沉默了一会儿,笑容变得有点勉强:“他那个时候……可能,有点叛逆吧……” “也是,男孩子成熟得晚。你看他现在对你这么好,就是长大了!”乙姐拍拍她的手:“你也很懂事啊,这么勤快地出来找实习。老实说,我们幼儿园里孩子都比较特殊,有点难带,薪水也不多,所以一直都招不上人来。只有你愿意跟我来看看,我真的很感激。” “因为我很喜欢小孩子啊!”小稍又有点不好意思,“久安的公立幼儿园真的很难进,私立的话……我的学历又不够。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才感激呢!” “你们兄妹俩一个喜欢孩子,一个愿意照顾老人,真是很难得的年轻人了——哎小心!”乙姐说着把小稍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面色不善地人同她们擦肩而过,差点又撞上。小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人没有右手,绷带甚至有点微微渗血。 ### 雀哥捂着断手,痛得龇着牙。 刚才殴打黑狗的时候不小心忘了自己已经没了右手,碰到了伤口。他本应该在医院接受更长时间的治疗,却因为区区一个会计而被当成棋子卷进他人的阴谋当中,落得隐姓埋名不得不赶紧逃难的下场。 久安有一条江连接临市,港口很小,查得不是很严。于正文要带着延夫人一起走,便给自己和弟弟买了不同期的船票,打算在临市集合再去到国外。 可雀哥咽不下这口气。 他平白没了一只手,又被二当家折磨数日,醒来更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了。精神状态早已接近爆发边缘,一心要二当家和白星漠的命。 然而他现在能找到谁?别说二当家,他连白星漠的办公室都摸不着。红着眼像只老鼠一样在街上转了数日,唯一的收获就是黑狗。 啊,这狗奴才,跟那个姓吴的走得那么近,我根本没有杀那个姓吴的!是他们合伙出卖我! 他一定知道那个姓白的在哪儿! 他一定知道内幕! 但雀哥并没有提问,把黑狗带到隐蔽地方单方面地疯狂殴打。 黑狗没有还手,哪怕他几拳就能把雀哥撂倒。在他的认知里,帮派的等级观念仍根深蒂固,雀哥是老板,是头领,是上级,是需要无条件服从的。 黑狗抱着头缩着身体,一声不吭。 他身上的伤从来就没好利索,一次接一次的消耗,根本没时间痊愈。雀哥专门往要害地方使劲,单手攥着一根铁棍将全部怒气都发泄在黑狗身上。 “姓吴的根本没死,借口搞我们是不是?!” 黑狗不说话。 “你肯定知道,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黑狗不说话。 “不说也行,死一个是一个!” 黑狗还是不说话。 头嗡嗡直响,意识有些恍惚,他似乎听见有人叫“小黑”。一双手臂把他从地上架起来,他睁开眼睛看对方,辨认了一会儿,说:“我没说。”一张嘴,咕嘟咕嘟直冒血泡儿。 “嗯,我知道。” “我不认识你……不知道你……”黑狗晃动着胳膊要挣开,被人按在怀里摸着头,“好了好了,这样可以了。” 黑狗呼哧呼哧地喘气,一直重复:“没说,不认识,不知道。”他听见一声浅浅地叹息,好像还有点无奈地笑意。 “还跟我生气啊。” ### 搂着黑狗的腰,甘拭尘将墨镜摘下来,看向雀哥。雀哥眨眼认了半天,咧开嘴狞笑:“你就是!你果然——!”一把刀尖顶住他的喉咙,插进去半寸。阿择左手还挎着一个手提袋,装着新裤子。 “我告诉过你们,不要当自己还活着,不要在久安出现,不要动黑狗——三点都没做到。”甘拭尘说。雀哥并不服软,龇牙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听到甘拭尘颇为遗憾的语气:“希望不是吴会计给你的错觉,认为我很好说话。可惜,你哥本来能活的。” 雀哥一下子瞪圆了眼睛。 是因为喉咙被切开了,还是因为自己连累了兄长呢,永远也无法知晓了。 ### “我们的好哥哥到哪儿了?”曲文夺问。 小丁看着屏幕上的实时画面,镜头跟着阿善的身影自动切换:“恐怕,已经到楼下了。”曲文夺一摆手,三个人退到他后面去。 阿善握紧那根细簪,一步步向玻璃上贴着“职业介绍所”的二层小楼走去。耳边回响着曲文夺在电话里带一点笑意的问题:“你说我的任何事都不会过问,我也知道你说的什么事,所以——包不包括你妹妹啊?” 第19章 (修)钢铁浇铸之花:08 他已经忘记自己真正的名字了。 父母到底是死了还是将自己抛弃了他也并不清楚,很小的时候辗转于福利院、寄养家庭,有过好几个“名字”。后来通过“血花”的少年选拔,留下来做了佣兵,有了一个数字代号。这个代号跟了他最久。 他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尤善的。 跟自己不一样,尤善有父母,还有一个妹妹。他问尤善为什么来做佣兵,尤善说男人就是应该上战场啊,痛快厮杀才是男人的使命! 满口“男人男人”的尤善,当时才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而已。母亲再婚后,他跟继父不太合得来,妹妹出生后他又觉得全家的重心都在妹妹身上,把自己排除在外,成天跟父母吵架。十四岁时辍学加入了帮派,十天半个月不回家,后来母亲重病去世,尤善干脆就跟家里切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