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撞见。 新年伊始,哪怕是不用的地下室门上都贴上了红色的对联。 最里的那间屋子只有徐叔有钥匙。 他跟了纪正平几十年,纪正平的事大概都经他的手,应该掌握纪正平不少把柄,当然他也不干净,否则纪正平是不会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房门推开,是熟悉的焚木香,乌晴也不管闻多少次都想吐。 每次只有乌晴也一个人进去,而徐叔会在外面守着,不让外人打扰。 这个房间有四十多平,除去正中央摆了一张八仙桌就没有其它的家具,显得空荡,房间的四个角落里放着铜盆,现在正烧着某种东西,焚香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进来前徐叔给他了一个打火机,乌晴也手心握着打火机率先走到了东南角,房间没有灯光,照明的是四个角落里微弱的火光,之后就是要将四个墙边摆放的蜡烛一一点燃。 这事乌晴也做习惯了,将四边的蜡烛点完他心中都能估算出需要用多少时间, 等到蜡烛全部点燃,乌晴也起身,屋子不像刚刚那样幽暗,明晃晃的火苗摇曳着。 乌晴也走到八仙桌前。 八仙桌上铺满了带着荆棘的枯木,而枯木的正中间是一个面具,圆目睁眼,突颧大鼻,既古朴夸张由狞厉威严。 他将面具拿起,是一个雷神的凶相面具。 乌晴也在被纪家选中时,周围人无一不觉得他运气好,等到了纪家,乌晴也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可能真走运了,纪家的富有程度是他贫瘠的想象力里完全没有概念的东西。 纪正平给他找的第一位老师并不是教他文化课,而是教他舞蹈。 老师上课时,始终会戴着一顶面具,乌晴也从来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是他知道自己得学会这个舞蹈,否则他就会被赶出去。 在没进入这间房前,乌晴也天真地想过,或许纪家是缺少一位跳这种舞蹈的表演者,需要他来跳。 等他学成后徐叔便将他带进这个屋子里,他的舞蹈老师也在,先是点燃房间里的蜡烛,然后带上面具围绕着八仙桌跳完那段舞蹈,便将身上的衣服褪去,最后躺到那铺满荆棘状的枯木上,翻过八仙桌。 乌晴也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师的身上多出无数血痕。 结束后,乌晴也被告知,自己也要这样做。 乌晴也从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第一反应自然是不愿意,想要逃跑。 徐叔并未找人拦下他,只是在他要冲出这间屋子的时候道:“临略墓园。” 乌晴也停了下来。 在来纪家之前,他们同时给他爷爷迁了坟,安置在山下的墓园里,方便他以后去祭拜,他父母当年去世的时候没有找到尸体,但纪家还是买下了旁边的那块墓地,帮忙立碑。 当初乌晴也觉得他们是好人,实际上他们是早有准备,哪怕他不愿意,也捏住了他的命门,逼他乖乖就范。 如果乌晴也现在离开,那么立马就有人去挖他爷爷的坟,让他不安生。 乌晴也退回到桌前,颤抖地接过面具。 第一次躺在上面,乌晴也又哭又喊,可是无人理睬,身体的疼痛让他快速翻过八仙桌,滚到地上。 从始至终纪正平都没有露面,但是乌晴也知道都是他授意的。 乌晴也便明白,这就是代价,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可心中对于这个地方始终畏惧,害怕下一次的到来,所以他才想办法抓住了纪晏灿这棵大树。 乌晴也在逃到纪晏灿家里后是无比窃喜,他觉得自己摆脱了地下的那间屋子,可是好景不长,纪晏灿因为工作不需要常回老宅吃什么家宴,但是乌晴也要回去,半个月两次他逃不了。 头一次回去时,他惴惴不安,但想象中纪正平的恼火并没有到来,跟往常在老宅一样,吃完饭后还找人将他送回去。 乌晴也以为结束了,当天晚上做了一个美梦。 而后某一天,徐叔亲自去纪晏灿家接他,只道纪老想他了,乌晴也麻木地坐上车。 自己住在哪对纪正平都不重要,但是在他需要自己回来时,他必须要回来。 乌晴也再次进了那间屋子。 乌晴也抬起头,墙角处有一个摄像头,正在闪烁着红光。 不知道纪正平是干了多少坏事,老了才会这么怕。老宅的每个设计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地皮选在此地还有设计图纸都由风水大师算过。屋里每个地方的摆件都不得擅自移动,曾经有一个佣人在擦拭过后角度没有摆对,当场就被辞退。 乌晴也将面具戴上,如今他知道自己跳的是某种傩舞,以及翻刺床都是为了送鬼驱邪、镇压邪祟。 他被选中的原因纪正平并没有隐瞒他,纪家的慈善事业每年要资助成千上百人,出生日期记录在册的占一部分,乌晴也刚好在其中,纪正平找大师算过,他的八字格外契合。 乌晴也小时候住的那个村子叫先锋村,他从小就听村里的人说他命苦,还不如不生下来,他来人间走一遭就是受罪。后来听说他要被带回纪家,纷纷又倒了个风向,夸他命好,毕竟他出生那天就是个艳阳天,未来肯定前途光明。 熟知流程,动作迅速,结束后乌晴也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打开门,徐叔在外等着。 每次结束后,徐叔都会给他一瓶擦伤药,说是特制的,乌晴也用了,效果挺好,最起码他如今身上只留下淡淡的疤痕,如若不仔细观察,一般还看不出来。 乌晴也现在只想洗个澡,不免走的快点。 “乌晴也。” 乌晴也心悬起来,他没想到纪晏灿会在这,老宅里一般只有下人会走这道楼梯上楼。 徐叔含笑对纪晏灿点点头,不见任何慌张。 乌晴也还没那个功力,能一秒笑出来,张口,“你找我?” 他许久没说话,嗓子有些沙哑。 第16章 “是,今儿过年不是还没给你压岁钱?”纪晏灿揽过乌晴也的肩膀,带着他上了楼,没给旁边的徐叔一个眼神。 乌晴也咬着后槽牙,想做到神色如常,纪晏灿大手握住的左侧的肩膀,那块刚增出一块新伤。 他还以为自己皮糙肉厚已经感受不到疼了。 “你怎么在那?”乌晴也语气平淡,不经意问道。 身体微微挣动,又不敢做的太明显。 纪晏灿比他高出太多,这么一揽,压迫感十足。 “去拿瓶酒。” 老宅的酒库也在地下,只不过是第一间房。 他两手空空,应该刚下楼就看见他,还没去成酒库。 乌晴也忍不住想,如果他动作再慢一些,将时间多延长一会儿,纪晏灿下去拿酒时会不会正好看见徐叔站在门口,又或者迎面撞见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自己。 所有一切刚刚好,对方会顺其自然问一句他们在干什么。 自己会怎么回答呢? 大概说不出话。 然后纪晏灿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