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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8(1 / 1)

洄一开始呆呆地眨着眼睛没反应过来,半分钟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哥……” 他用了天大的力气只喊出这么猫叫似的一声,额头抵在车门上,温热的眼泪顺着铁皮往下淌。 “我说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靳寒冷眼看着他,不知是无奈还是无力地苦笑一声。 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他把裴溪洄抱起来,放到汽车后座上,转身返回码头找人算账。 裴溪洄扭身想追出来:“哥我跟你——” 耳边响起“铛!”地一声闷响,靳寒把皮带砸在他脚边。 “我看你敢出来。” 他从车座下抽出两把枪,对巷口招手。 急得上蹿下跳的大豹立刻跑过来,心疼得红了眼,没敢往车里看。 “把人都调回来。”靳寒命令他。 大豹:“哪个区的人啊?” “每个区!所有人!有多少算多少全给我调回来看着他!另外……” 他说到这里话音一顿,用力闭了下眼睛,呼出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全是破碎的红斑,声音也变得略微柔软:“你去趟药店,买冰袋、退烧药、酒精纱布,消肿药膏。” 裴溪洄趴在后座上,脸埋在胳膊里一动不动,听到哥哥这话,实在实在憋不住了,委屈地抽了两下鼻子。 很小很小的两声。 第43章 今晚回家睡 这不是靳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裴溪洄动手。 很小的时候还有一次,那段记忆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灰色的。 裴溪洄小时候很乖又很倔。 大方向上他很好糊弄,给什么吃什么,让穿什么穿什么,说搬家就跟着走,只要哥哥陪在身边,他就是吃糠咽菜都是乐呵的。 但在某些小事上,他会有自己不可理喻的执拗。 比如靳寒带他出去逛庙会,临出门前他一跤摔进泥坑里,变小脏猪了。 靳寒给他洗澡、洗衣服,拿新衣服给他换。 本来就晚了,他还添乱,就不换,非穿原来那件。 靳寒说原来的脏了,洗了,他说那是他自己选的,脏了也要穿。 靳寒就打开衣柜让他再选一件。 他又不选了,说不管选哪件都和原来那件不一样。 “你故意找事是吧?”靳寒懒得搭理他,拿过新衣服就往他头上套。 结果他光着屁股跑进院子里,说什么都不穿,哥哥一靠近他就扯着嗓子哭喊。 小孩子的哭声是很尖锐的。 再可爱的孩子都一样。 尤其当他因为一件小事就扯着嗓子哭闹起来,还把自己哭到小脸通红喘不过气,甚至躺在地上打滚,真的会让人想上去给他一脚。 要搁别人家这一脚早就成全他了。 眼看要出门了你因为一件衣服耍什么耍? 但靳寒没打他也没骂他,而是反思刚才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弟弟这么抗拒。 一件衣服真的至于吗? 是不是心情不好在无理取闹? 可非要逼着他穿上新衣服会不会让他觉得小小的自尊心不被尊重呢? 或许自己选的就是会有特殊的意义? 靳寒性子独,又强势刚硬,骨子里有些封建大家长的霸道和专横。 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一个孩子拉扯着另一个孩子过活,性格稍微软一点早就被人整死了。 但他的“霸道和专横”却并不会让裴溪洄反感。 因为他不懂的、无法理解的事,就会去问、去学,而不是一味地逼迫弟弟服从。 他和房东阿姨借用了十分钟的电脑,上网查:小孩子出门前为什么执意要穿自己选的衣服? 然后他了解到一个词,叫秩序敏感期。 那天的最后,裴溪洄还是穿上了自己选的衣服出门——靳寒在院子里架上火,把衣服烤干了。 逛庙会时,他发现弟弟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身边靠。 那么矮一个小胖墩儿,皮球似的屁颠屁颠跟在他旁边,有时他走快了弟弟得小跑着追他,追上了就张开双手抱住他的腿,亲热地蹭蹭。 靳寒问他:“干嘛呢?” 裴溪洄脸蛋红红,不太好意思地说:“亲子装。” 原来他挑的那件衣服有个圆圆的娃娃领,和靳寒带领子的衬衫放在一起像是亲子装。 “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哥哥的宝宝啦!” 靳寒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那你早说啊,我换一件没有领子的衣服不就好了。” 裴溪洄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还举着个小猪棉花糖,他舍不得吃,每次都只用虎牙咬一点点,拍着小手崇拜道:“还可以这样吗?哥哥好聪明!” 靳寒睨他一眼,让他把右手举起来。 裴溪洄不知道为什么要举手但哥哥让他举他就举,伸出圆手递上去。 靳寒一口干掉了他的小猪棉花糖。 成长的代价对裴溪洄来说太惨痛了。 靳寒用一个棉花糖教会了他,仅次于“安全第一以他为先”的第二条规矩:有需求就说出来,哭和打滚并不能解决问题。咱们家条件确实有限,但能给的我都会想办法给你。 除了这两条之外,他很少真正严格地去约束裴溪洄什么。 他的教育理念只有八个字:野蛮生长,给予尊重。 不会因为弟弟是小孩子就剥夺他的人权,家里大事小情都由两个人商量着决定,比如这周可以改善伙食,是吃清蒸鱼还是玫瑰鸡呢? 兄弟两人各投一票,平票就听弟弟的。 长兄如父,事必躬亲。 他养育裴溪洄十八年,也教导裴溪洄十八年,他的孩子身上处处都是他的影子,大到为人处世,小到一言一行,甚至连骨子里的善良与坚韧都和他一模一样。 十八年来,他们只出现过两次无法调解的分歧。 第二次是裴溪洄二十三岁和他闹离婚。 第一次就是裴溪洄七岁那年,把他气到动手打人。 七岁,该上小学了,没有学校愿意收他,因为他没户口。 他一个被海水冲到这里的来历不明的小孩儿,没人收养的黑户,幼儿园还能在社区跟着混两年,上小学就必须要把学籍档案建好。 靳寒拜托码头的水手帮忙,找到一个能办这些东西的机构,但人家开口就要二十万。 二十万,对十六岁的靳寒来说是天文数字。 那时他一个月的工资是一千三,不吃不喝十二年才能送弟弟去上学。 十二年后裴溪洄十九岁,和他一样目不识丁,没有文凭,被人在背后骂文盲,庸庸碌碌过一生。 靳寒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在做噩梦。 他不可能让弟弟走他的老路,于是他开始昼夜不停地打工。 凌晨四点起来,送牛奶卖报纸,早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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