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 除非把这一块皮拿刀割掉,不然只要一低头,就能想起自己曾经属于谁。 裴溪洄扭头呼出一口气,眼眶发烫。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块刺青,想起靳寒曾经那么珍爱地亲吻它,那块皮肤连着更里处就开始没来由地震颤。 如果是以前他早就不管不顾地扑过去了,他最喜欢在他哥喝酒时亲那块刺青捣乱,酒柜下还有专门给他坐的小皮凳。 靳寒被他闹得差点呛到,就无奈地拿枪拍拍他脸,让他别淘。 但他现在连仔细看看都不敢。 “东西放下就走。” 靳寒冷不丁开口,打断他的思绪。 裴溪洄扭过头对上他的视线,又是那样毫无情绪的、冷到能把人刺穿的眼神。 “我已经放好了,在那个抽屉里。” 他声音有些哑,边说边假装自然地把背心下摆抻出来一点,盖住前面狼狈的反应。 然而他以为的不动声色,其实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他站在浴室门口打出来的那道光里,皮肤白到微微反光,两道黑色宽肩带搭在笔直的锁骨上。露出来的两条手臂,从肩头到手腕,沾满了放求婚礼花时落上去的彩色闪片。 他带着俩反光条在那遮,能遮住什么? 靳寒视线下移,看向那里。 裴溪洄知道被发现了,脸上腾地涨红,但没再遮,乖乖站在那儿给哥哥看。 舒服了要说,有反应了不准藏。——这是哥哥以前教他的话。 靳寒放下酒瓶,转过身来看着他,一只手懒懒搭在酒柜上。 “就馋成这样?”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如同加了冰的威士忌,微醺又冰冷。 裴溪洄用力闭了下眼睛,害羞但坦然地回道:“分开这么久,我不能馋吗?” “我每天都在想你,每天都在想。” “我就这个德行,你比谁都清楚。” 他这副身体根本就不归他管,只认靳寒。 从他十八岁情窦初开开始,从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个吻开始,他一切或青涩或禁忌的晴动反应,都是因为哥哥。 靳寒抱了他那么多年,从他十九岁到现在二十三,无数个日夜的陪伴。碰他哪里会舒服、哪里会疼、哪里会哭,几乎得心应手。 这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爱人,从里到外都受他掌控,即便分居两地也不能改变。 所以离婚到现在这么久,裴溪洄没有一次成功自己疏解过。 不是因为伤心过度提不起兴。他每天晚上对着哥哥的照片墙,抱着哥哥的人形抱枕,脑子里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坏事。 但每次都出不来,怎么都不行。 没有靳寒就不行。 “我就是在想你,我控制不住。但我没让你管我,说了没想做什么就是没想做。” 裴溪洄大大方方站在那儿,把自己剥皮抽骨坦露开,用最难为情也最真实的样子面对靳寒,一字一句说:“因为之前你想我时我也没管你,所以我有今天都是我自找的,憋死都是我活该,我没想拿这个求你原谅。” 他说完转身就走,很干脆,绝不多留。 靳寒却破天荒地叫住他:“站住。” 裴溪洄紧急刹车,转过脸来:“干嘛?” “不该你带的别带。” 裴溪洄憋气:“我都放回去了!” 靳寒看他一眼,抬腿走过去。 裴溪洄做贼心虚似的连连后退。 “我让你站那儿。” 裴溪洄肩膀一颤,像被钉住似的呆怔。 靳寒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惊慌的他,那股冷淡迫慑的气场压得人动弹不得。 裴溪洄微微发抖,双腿在打晃。 “抖什么,站都不会站了?” 靳寒伸出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向上抬,另一只手勾住他脖子上的choker,粗糙的指腹卡进皮带内侧和他皮肤之间狭窄的缝隙里,缓慢地勾过半圈。 一根红绳掉出来,绳上坠着颗金瓜子。 裴溪洄的眼睛瞬间红一圈。 “这是我的,我自己买的……” “我自己买的,我拿走都不行吗?” 他还被掐着下巴钳制着,眼角、嘴唇和鼻尖全红了,泅在眼眶里的水光越来越多。 这颗瓜子也确实是他的。 仔细看就能看出,这一颗比抽屉里那些都要小一号,也没那么沉那么胖,是空心的。 裴溪洄有一年得奖学金,他拿奖学金去金店挑了一颗小小的空心瓜子,送给哥哥。 当时还老大不好意思。 哥哥送他的都是实心的,他送一个空的糊弄人。但奖学金就那么多,太贵的买不起。 靳寒一点不嫌弃,当时就串根红绳戴在手腕上了,直到裴溪洄长大后给他买了多到戴都戴不完的腕表,他才恋恋不舍地解下来放进保险柜。 “从我保险柜里拿的,成你的了?” 靳寒放开他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 裴溪洄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只露出圆圆的头顶和一个小发旋:“可这是我花钱买的,不能算我的吗,离婚了你肯定也不稀罕了,不想要了,不想要了也不能给我吗?” “不要了我会处置,不用你拿。” “不用我拿……你把我当贼吗?”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抬手抹了把眼睛,几滴泪掉出来砸在地板上,他快要被巨大落差带来的委屈和难过淹没。 “可你以前说你有十九颗瓜子会全都给我的,现在我只要一颗都不行……” 靳寒冷眼看着他,没作声。 直到他的眼泪越积越多,在地上滴成一滩,靳寒掰开他捂着脸的手,逼他和自己对视,“十九颗瓜子是给我家人的,你是吗?” 裴溪洄眸心一滞,如坠冰窟。 这句话就如同一柄刀,没入他心脏。 他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绞着疼。 “我……不是了吗?离婚了就连家人都不是了?所以你是彻彻底底不要我了,对吗?” 他止不住地发颤,呼吸越来越混乱,眼前有无数个黑影在晃。 他在那些影子里绝望地问靳寒:“哥,我有时候都不明白,你怎么能这么狠?” “你从没有因为离婚伤心过对吗?我不在了你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有我一个人难受是不是?你都没有感觉的吗?” 他抽空了力气才问出这些话,问完就顺着墙壁滑到地上,低头捂住满是湿泪的眼睛。 夜色渐深,海岸边开始起风。 一场夏日暴雨积蓄在乌黑的云层里,转瞬间电闪雷鸣。 靳寒盯着裴溪洄的发顶,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靳寒带着自嘲笑意的声音响起—— “对,我没伤心过,我也没感觉。” “我在你们眼里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