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语气好笑地唏嘘了一句。 公车后门关闭,车子重新启动。 小伙子转身看着身后的大爷,把钱包递过去,“是你的钱包吧?” “是,是我的。”大爷一改之前的咄咄逼人,笑着伸手去拿。 小伙子却把手往后一收,盯着他:“请先向我道歉。” 大爷脸上的笑一僵。 小伙子说:“你冤枉了我,道个歉是应该的。你要求别人讲道德讲文明,怎么,到你自己了,做不到?” 一席话说得大爷面色发青又发红。 一车的人都看着大爷,之前那个看似热心的人又开口了:“大爷,这话没错,您啊的确冤枉了人家。” 刚才这人开口,小伙子没有反应。但这回轮到大爷,大爷直接怒红着脸骂回去:“我道不道歉的有你什么事儿!” “嘿,你这人!” 大爷没再搭理那人,一把从小伙子手上将钱包强硬地抢过去,“行了行了,我道歉,是我冤枉你成了吧。我那不是丢了钱着急嘛,年轻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大爷嘟嘟囔囔,把钱包往兜里一揣,扭身站到了一边,再不往小伙子这边看。 小伙子没什么表情,没再追着大爷讲理,接受了这敷衍的道歉。 之后小伙子把自己的行李袋和大花编织袋挪到祝微生身边,低头看着他,语气感激:“谢谢你。” 祝微生:“不客气。” 小伙子说:“你看到他偷钱包了?” 祝微生道:“算是吧。” 其实是算到了,男人走过来时祝微生看了一眼他的面相,见男人鼻头歪斜,财帛宫有异,来的都不是正财,平时就靠偷蒙拐骗来点钱。 不过男人这回把鼻子磕到,财帛宫受损,虽然不知道受损程度,但近段时间再想有歪财也难了。估计下一次再干这种偷窃的事会被人当场抓住,不会再让他像这次一样轻松逃掉。 小伙子没细究什么叫“算是吧”,他看起来不是多话的人,恰好祝微生也是。于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起沉默。 过了半个多小时,公车终于抵达了学校旁边的公车站。 祝微生和小伙子同时动了。 小伙子有些惊讶地看他,“你也在这里下车,你是这里的学生?” 祝微生点头:“大一新生。” 小伙子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真巧,我也是大一的。” 还有比这更巧的事,两人简单交流了一下,发现他们都是考古专业的学生。不过祝微生是自己选的,小伙子是被调剂的。 小伙子名叫程煦,和祝微生一样,都是独自来学校报道的。 考古专业就一个班,祝微生理所当然地和程煦成了同班同学,报道后两人又很巧地分配到了一个宿舍,成为了彼此未来四年的舍友。 宿舍是六人间,祝微生和程煦到的时候里面还没人。 床是上床下书柜那种,床铺顺序是学校分配,床上贴着学生名字。祝微生和程煦找到各自的床铺,祝微生床靠左侧阳台,程煦的在右边中间,两人放下行李,把宿舍简单打扫了一下,然后结伴去领床上用品。 等抱着东西回来,宿舍中央正站着一个高个子男生。 男生穿着白T牛仔裤,脚边放着几个行李箱,旁边还有三个人,一个穿着简单的中年女士,和两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老奶奶。 双方打了招呼。 男生叫宋海,另外三人分别是他妈妈和爷爷奶奶。 宋家人很热情,宋妈妈从桌上拿出两瓶果汁请祝微生和程煦喝,宋爷爷宋奶奶又拿水果给他们吃。两人铺床时,他们还帮着搭手,把宋海撂在祝微生对面那床铺上自己忙。 宋海也没什么不满,铺床的动作很熟练。 三人床铺得差不多时,宋妈妈说自己还有事,让宋海和同学好好相处,之后就带着宋爷爷和宋奶奶离开了。 他们离开没一会儿,门外传来声音:“504,就是这间。” 行李箱咕噜噜的声音靠近,不一会儿,一对中年夫妻拖着两个行李箱走进来,身后跟着戴着耳机埋头刷着手机的年轻男生。 祝微生他们又互相打招呼。 那男生父母从进屋后就笑意盈盈,瞧着挺好相处的样子,但那男生只是抬眼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草草点了下头就当是打招呼了,然后转头问自己妈:“我是哪床?” 男生妈左右望了一下,然后指着靠门右侧那张床,“这里。” 祝微生之前进宿舍后,就把所有床铺上的名字扫了一遍,知道睡那床的男生叫王弘璿。 王弘璿明显对这个位置不满意,皱起眉,“怎么在门边,这里人进进出出的,吵死了。” 看得出来王弘璿父母非常溺爱他,王弘璿只是这么抱怨了一句,王家父母就把目光落在了屋子里的另外三个男生身上。 王妈妈把三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找到右侧中床的程煦,询问可不可以和她儿子换一下床。 “我儿子他有神经衰弱,睡眠一直不怎么好,你看大家都是同学,要互相友爱……” 王妈妈吧啦吧啦说了一堆,程煦从头到尾没有反驳,只在询问能不能换床时摇头,拒绝得很彻底:“不好意思,我也神经衰弱,睡不太好。” 被用同种借口怼了回来,王妈妈脸上的笑就没刚才看着亲切了。 之后她又找宋海,找祝微生,想要换床,但两人也没同意。 “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冷漠哦。”王妈妈不满地谴责。 “算了算了。”王爸爸不耐烦地嚷了一句,瞥了瞥三人,眼里明晃晃的责怨,似也在怪三人不够有同学爱。 之后王爸爸在宿舍里走了一圈,然后走到祝微生旁边,左侧中床的位置,抬手把上面贴着的名字撕了下来。 这个名字叫许毅,因为贴得太牢,名字撕下来的时候,“许”字言字旁的上半部分还留了一层在上面。 王爸爸把那层抠了抠,确认看不出原本名字后,就带着卷了边的许字不太清楚的“许毅”来到王弘璿的床铺,把王弘璿的名字撕下来,把“许毅”贴上去。 因为名字撕得不完整,虽然还有地方带着胶,但名字已经不能完全粘住。 但王爸爸觉得只要不掉就成。 王弘璿的名字则被他搓成小球,扔到了地上。 王爸爸似乎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王妈妈还咧嘴笑了笑,好像觉得王爸爸这个做法还挺聪明。 至于王弘璿,全程靠床玩手机,王爸爸撕名字时也只是抬手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对。 宋海和程煦被这操作整得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无奈。 祝微生不意外,王家三人都是极其虚伪又自私的面相,这种私自换床的行为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