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犟什么,放着好好的郡马爷、宰相不当,非要去吃牢饭。” “而且我听说他这次入狱是因为私事,将军你不知道,圣上说起他来,恼坏了,说他欠打的很,就该打一顿板子,叫他知道天高地厚,我从没听圣上这样说过哪个臣子!” 贺震在北衙当值,宿卫皇宫禁苑,有时值夜,圣上会拉着他话些家常,也会聊朝臣的家事性情,不似上朝时严肃。 褚昉听他说起这些,随口问:“圣上可同你说过我?” 贺震干笑了两声,“圣上知道咱们是连襟,我又在你手下当过差,就算说起你,肯定也是好话啊。” 褚昉看他遮掩的神色,笑了下,追问:“是何好话,叫我听听。” “那我告诉你,你得给我想个说辞,遂了昭文的愿。”贺震趁机说道。 贺震既开口,褚昉自然会帮忙,此刻便顺水推舟点点头。 “圣上说你有情有义,是个好人。”贺震避重就轻地说。 圣上确实跟他说过褚昉因为长姐在政事堂与诸文官争执的事,但圣上当时的语气有些怪怪的,还说褚昉这性情好也不好,他没听懂圣上是何意思,便没接话。 褚昉一听就知贺震耍滑,只说了半截,哼了声,没有说话。 “真的,圣上说你重情,为了长姐,敢和整个政事堂的人撕破脸。”知道褚昉不信,贺震特意强调了句。 褚昉听罢,笑笑,“算了,不为难你了。” 圣上恐怕是笑他困于一个女子,将妻子的事看得太重,贺震不好直接转述。 贺震不动声色,轻轻吐了口气。 “你跟昭文说,明天我进宫一趟,若圣上允我见周元诺,让他跟我一起。”褚昉道。 贺震奇怪:“你明天就去?”明天才大年初三,圣上不过年么? 褚昉看他:“要不你问问昭文,等到开朝可行?” “我不从中间传话了,你直接问昭文吧,反正他也叫你一句姐夫呢。”贺震说道。 褚昉没有接话,面色微微变了变。 陆徽不论体态姿仪还是脾气性情,都与周玘有几分相像,全然不似岳丈和长兄圆滑世故,别的不说,自他再次迎娶陆鸢至今,连阿鹭见了他都开始改口叫“姐夫”,陆徽却尤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就像今日这事,陆徽找的是贺震,不是他。 作者有话说: “团圆聚,贤子贤孙”出自明俞彦《东风齐着力戊辰除夜》。上一章的“无灾无难到公卿”,忘了标注,出自苏轼《洗儿》。 第88章 陆家小弟 ◇ ◎这时候知道叫姐夫了◎ 自陆家回去, 褚昉便说了明日进宫的事,并没说陆徽想见周玘,他想陆徽既避开了两位姐姐, 单找贺震说这事, 应是不想让陆鸢他们知道。 “进宫做什么?”陆鸢好奇问。 “还是之前军务的事,我又想到一些事情,得向圣上奏禀。” 陆鸢深深看了他一眼,军务虽紧要,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解决, 哪里需要这么着急, 他大约有别的急事不便与她透露。 “若是能等等,就等等再说吧,圣上也要过年呢。”陆鸢还是这样提醒了句。 “无妨,我有分寸。”褚昉知她是怕自己太勤快,搅了圣上的新年, 惹人厌烦。 第二日, 褚昉先去陆家接上陆徽,一道往宫里去。 天气很冷,两人都骑着马,陆徽已经十六岁了,身形虽颀长, 只比褚昉稍矮些,却有些瘦削,他又穿了一身厚重的裘衣, 蓬松的大毛领十分抢眼, 愈趁的他单薄。 出门时, 陆父想让陆徽乘马车, 他却坚持骑马。 怕他受不了这寒气,褚昉驱马缓行,与他并肩,问了些书院事,陆徽简单回复几句,并不多言。 “我不知道二姐夫会找你办这事。”陆徽说道。 言外之意,他只想承贺震的人情,没想过将褚昉牵扯进来。 褚昉本想说现在反悔也不晚,但想陆徽少年意气,如何受得了他这话,他果真噎他两句,他定掉转马头回家,从此更恨上了他这个姐夫,遂也只好咽下话,抿紧了唇,一言不发。 金吾卫狱紧临皇城,褚昉让陆徽在城门等候,自己进宫面圣。 “不会太久。”怕陆徽等的心焦,褚昉进宫前特意交待一句。 “有劳。”陆徽笔直的脊背微微躬下,浅浅作了一揖,谦和有礼,也带着疏远冷淡。 褚昉好像看到了少年时的周玘。 他闷闷嗯了声,进宫去了。 陆徽这才抬眼去看他背影,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每一步踏出去都落在了实处,稳稳当当。 这就是父亲口口声声叫了多年的贤婿,现在连长姐看他的眼神都有了光,二姐也改口叫他姐夫。 他不能指责父兄和姐姐们有什么错,他们有他们的生活阅历,自然就有他们识人辨物的判断准则,他不奢望改变他们,只求坚持自己。 便是所有人都放弃元诺哥哥,对他不闻不问,他也不会。 他认的第一个字、写的第一个字、作的第一篇文章,都是元诺哥哥教的。 当初长姐出嫁,元诺哥哥病重醒来后,他一度不敢再去周家,他以为元诺哥哥恨上了父亲,从此再不愿理他,可是过了几日,元诺哥哥竟然亲自找来陆家,要他交上他之前布置的功课。 那时的元诺哥哥刚刚有些好转,才能下床走动,脸色煞白,还总是咳嗽,却对他说:“学业不可荒废,一切照旧。” 父亲虽然阻断了长姐和元诺哥哥的姻缘,但并没继续干涉他和元诺哥哥的来往,他仍旧常常去周家,周家伯父伯母和其他两位哥哥也未曾因为父亲行事迁怪于他,仍是和善相待。 从三岁第一次见元诺哥哥,他尚不记事,但听长姐说,那时他便常常跟在元诺哥哥身后,学他走路,学他作揖,学他说话,连他喝药皱眉、生病咳嗽都学。 一学就是十有余年,他去嵩岳书院读书,元诺哥哥在病中,未及相送,事后给他去了封信,一番勉励。 “汝方三岁,汝姊托汝学业于我,我知她用心,非劳我授汝于学,盖驱我孤独颓靡之态耳,汝姊言,汝好学我,我当以身作则,不可误你……忽忽十年,不敢负汝姊之托,今汝东去嵩岳,天下士子咸集,胜我者不知其几何也,盼汝专心用功,扬名之根基,便在此时。” 后来他听闻长姐和离,本以为能等到元诺哥哥和长姐的喜讯,却收到元诺哥哥被圣上赐婚的消息,他写信询问缘由,却石沉大海,直到后来他自书院回家探亲,去拜访元诺哥哥,他没有提这事,元诺哥哥却望着昏黄的天光,扼腕叹了句:“一步迟,步步迟,昭文,要快些成长啊。” 此次元诺哥哥入狱,他跟长兄打听过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