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吗?” 巫钺是位忠心的将领,游臻对这样的人,抱有着一定的好感,于是他到底还是告诉了巫钺一点事实。 “你听说过虫族一个古老的传说吗?” “传说中,虫族的太阳神赫拉为了虫族的繁衍从神族偷走了一道神力,神力的名字唤作玛格特。玛格特,是虫族的语言文字,如果翻译成我们的语言,就是面具。” “面具?”巫钺完全不能理解游臻对他说明这个神话传说的理由。 游臻继续说:“这个神力的能力是附身在死尸之上,只需要半天,就能让死尸蜕皮,死尸成了一层皮,而尸体得以重生。” 巫钺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虫族真的有这么一个神力……” 他想到在战场上,拥有这神力的虫族不断复活死去的战士,那他们的战士将会无穷无尽,届时,一定会是他们帝国的失败。 “哼。”游臻冷笑一声,想到在那本禁书中所写的事情,不由觉得恶心,“你真的认为会有这样的神力?” 巫钺愣了下,“……那……” 游臻平静道:“你现在的身体里,有着那道神力的种子。” “……等等!”巫钺不敢置信,“您不是说是死尸获得重生,可是我还没有死啊!” “这就是这则神话传说的谎言了。”游臻冷冷笑了笑。“有一种与这神力相似的蛊毒之术曾经存在于虫族之中,那是属于虫族中神秘的拉布图雅氏族,后来拉布图雅氏族一朝覆灭,再也没有人习得蛊术……” “但那也不过只是外界的说法,实际上我有理由相信拉布图雅氏族一直为如今虫族的教皇所用,他们用着恶毒的蛊术,巩固教廷的权利。” “我翻阅了这些年虫族教廷的资料。有一则是,冒犯了教廷的雌虫在第二日因为从体内生长出来的藤蔓破体而亡;还有一则,违反教皇赐婚的耶鲁公爵在与平民雄虫结婚当日,突发心肌梗塞,死前用自己的手指抓烂了自己的脸……当然,这种新闻不计可数,我这里先只举例一二。” 这些诡异的事实,的确令巫钺全身发颤,可他难以理解。“虫族早在三百年前便已经进入了科技化时代,他们怎么还可能存有这种古老的封建意识?” “这就是他们矛盾的地方,毕竟教廷存在一天,他们便不可能真正的进入科技化时代。”游臻懒懒地解释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一句隐晦的话。“即便在我们帝国,依旧也有阳光找不到的地方。” 巫钺心头一惊,再次看向游臻的瞬间,却见他已经移开了视线,就好像刚刚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那……”巫钺暗暗咽了一口口水,又问:“我身体里头的是蛊虫……?” “准确来讲,是蛊虫的种子,它正在努力发芽,等待着一天鸠占鹊巢。”游臻露出了个诡异的微笑。 巫钺再次颤抖了下,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哪里好微笑的。 “我现在就是在等死……?”巫钺难以置信,“等我死了,它就能完全取代我……?” 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那齐修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很聪明。”游臻赞赏的点了点头。 可巫钺并不开心,齐修是个很努力的孩子,同时也很有才能,他曾经想过,等他那日退休,他就将总指挥官这个岗位传递给他。 悲伤无法抑制地从他的心脏深处传递出来,然后表现在了他的脸上。 游臻无法与他的悲伤共情,于是他沉默了下来,在心底默数了五秒后,又重新开口。 “这个蛊虫会继承齐修的所有记忆,或者说它会以为自己就是齐修,做一些齐修才会做的事,从行为举止上,即便是熟人,也是无法看出他的问题来。但它只是个尸体的躯壳。” “躯壳?!”巫钺难以相信。“你说……那营养液中的齐修不过只是个虫皮?!” “虽然这会令你伤心,但的确是。”游臻没有给他任何的安慰,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无法感同身受对方的感情,而且他有自己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至于你曾经看见过的那具尸体,就是蜕皮前的齐修,他才是齐修。” 巫钺的眼底满是悲伤,他无法说出任何一句话,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去说话了。 于是游臻继续道:“再过不久,你也会和齐修一样,母舰上会出现你的尸体,可作为你褪下的皮,蛊虫会完成你所有的工作,但同样的,它会被它的操纵者控制。” “当然,在不被控制的时间里,它就是你。” “哈……”巫钺难以相信地叹息了一声,随即苦笑道:“那我到底是死还是没有死。” “从物理上讲,你的身体死了,但从精神上来讲,你或许没死。” 巫钺没有想过游臻竟然真的会回答他这么一句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再次开口。 他只能愣愣地望着游臻,随即低低笑了起来。 他那一头火红的短发,在这只有二人的空间中,显得刺眼夺目,以及悲哀。 游臻好像明白了他的重点,“当然作为蛊虫的它们不能留下,因为他们会感染跟自己非常亲昵的亲人、爱人、朋友,然后演变出越来越多的蛊虫。” “人的身体就是它们的孕育袋,只有将成熟的蛊虫火烧,才能完全杜绝。所以齐修必须死。” 巫钺低下头,痛苦地抹了一把脸。 “但你还有救。”游臻笑了起来,试图让如今的气氛轻松点,他并不觉得此时自己笑有什么问题,“你的身体内不过只是幼虫,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帮你把幼虫取出来,然后烧死。” 回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直到游臻站起来,准备离开,他才听见原本一声不吭的巫钺终于在他的身后低低说了一声。 “……谢谢。” 游臻的脚步顿了一下,但随即便大步迈了出去。 在他看来,他不过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巫钺,所以巫钺没有必要对他道谢。 有时候,他总是无法立刻理解其他人。 就这点来说,还是韫祉闵好,毕竟韫祉闵总是能够让他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对方单纯得要命,甚至不太会隐藏自己的心情——或者说,他不会在自己的面前故意掩藏心情。 而且,即便对方稍微隐藏了些,他也不讨厌。 甚至会因为发现谜底,而有种解密的快乐。 这或许就是双标? 游臻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空置的舱体,眼底深处隐藏着风暴。 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讨厌猜测别人的想法,即便他只要努力去思考,就能找到真相。 可他不喜欢。 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为什么很多事情一定要别人去猜测。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