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说什么时候走了吗?” 陆问景说:“好像是这个月三十一号。” 三十一号,这个日期就像一根钉子扎在骆海心里。 时间一天天过去。 骆海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他也确实有很多事情可以忙。他把自己的时间塞满,好像这样就可以忽略时间的流逝,就可以不知道今天是几号,明天是几号,月底永远不会到来。 他的时间就这样恍惚而忙碌的溜走。 直到某天,他就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刷牙洗脸,做事情,然后一瞥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今天就是三十一号了。 时间已经到了三十一号的上午九点。 骆海猛地站起来,抓起车钥匙,下一秒又把钥匙放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手机在这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骆海接听,对面是乔横。 乔横:“骆海,你来乔荆玉家里一趟,现在家里没有别人,我在这里等你。乔荆玉说有东西给你,你来拿吧。你要是不要,明天我就扔了。” 乔横:“你放心,乔荆玉已经出发去机场了,不会跟你碰上的。” 骆海:“好,我这就过去。”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抓起车钥匙冲出家门,好像这个动作早就蓄势待发。 他赶到的时候,乔横已经等得不耐烦。 “东西在他房间,我看了,好像是一盆韭菜。你看看是不是?你爱吃韭菜吗?” 乔横话音未落,骆海已经推门走进乔荆玉的房间。 乔荆玉房间里很乱,就想被洗劫了一样,大概是走的时候太急,匆匆忙忙收拾了东西。 书桌上除了风雨兰,还有乱七八糟的笔记本、便签本、漫画书、丑丑的小手办。 骆海抱起风雨兰,还想从书桌上那一堆东西里拿一样做个纪念。他随手拿了一个小本子,翻开发现里面还写了东西。 是一个计划清单。 六月四号,写于乔荆玉手术前一天。 如果有幸活下来,要和骆海一起做的事: 第一件事,带骆海去看看真正的大海,骆海说他其实从来没见过大海,因为从小在山里长大。 第二件事,跟骆海一起看一场露天电影,骆海说看电影关灯比较有气氛,他一定没试过露天午夜场。 第三件事,跟骆海回山南镇,给爷爷扫墓烧纸钱,告诉爷爷骆海有我照顾,他不孤单,我们都会过得很好。 第四件事,带骆海去林希家乡小镇的寺庙还愿,高考前我替骆海在那里求了护身符,求菩萨保佑金榜题名,不管高考结果如何,都要谢谢菩萨们的帮助。 第五件事,和骆海同居,在我和骆海学校折中的位置租个小公寓,这样我们两个上学都方便,但是怎么骗过爸妈说我要搬出去住呢(QAQ 下面还有很多条,但骆海视线模糊,已经没办法读完,他的眼泪打湿了纸面,把清秀字迹打湿成一个个墨团。 骆海把便签本揣进兜里,抱着风雨兰离开,一脚油门直奔机场。他一路都在加速,不知道超了多少车,好在这一路都没有难熬的红灯,仿佛上天也在眷顾他。 快赶到机场的时候,车载音响突然播放,是陆问景设置的到点自动播放,一个植物花卉科普节目。 骆海专心开着车,也被迫听了一耳朵。 这期的主题花卉竟然是风雨兰。 他听到女主播甜美的嗓音从音响里传来:大家知道吗?风雨兰的花语是——纯洁的爱。 骆海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的风雨兰,蓦地发现这迟迟不开、忘了花期的风雨兰,竟然开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花苞。 他顷刻间泪如雨下。 赶到机场,骆海抱着风雨兰,在人潮中奔跑,他冲进候机大厅,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奔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乔荆玉!” “乔荆玉!” 他大声呼喊着乔荆玉的名字,全然不顾机场里与他擦身而过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可是他知道,乔荆玉已经走了,他再也不会像上次在火车站那样,能够轻易的找到他。 乔荆玉再也不会像从前,听到他的声音就停留在原地,等着他来牵他的手。 他那天说的话伤了乔荆玉的心,可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乔荆玉,那天的话都非他真心。 骆海颓然地垂下头,注视着那一朵小小的白色花苞,视线再度模糊,“乔荆玉,你回来,你回来…” 这时,有人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骆海捧着风雨兰,做梦一般回过头,看到眼前嬉皮笑脸的人,一把将人紧紧抱住。 他抱的那么用力,那么紧,像是要把人揉进胸腔里。好像突然出现的人是稍纵即逝的梦境,如果不紧紧抱在怀里就会消失。 “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说的话伤了你的心,那些话我还能不能收回?” 乔荆玉觉得自己肋骨要被勒断了,挣扎着说:“嗯…其实,我不是今天的飞机。” 他偷笑,“所以,你根本不舍得我走对不对?” 骆海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可他心甘情愿被骗。 “乔荆玉,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你这个坏东西。” 身侧人来人往,天南地北的旅客都在看他们,骆海却毫不在意,堵住乔荆玉想要反驳的嘴。 感谢 蓥赞赏《夏日长》1个鱼粮 DANO赞赏《夏日长》1个鱼粮 第95章 分不开了 从机场出来,乔荆玉一直捂着嘴,直到被骆海塞进副驾驶,他打开前方的小镜子,照自己的嘴巴,娇声娇气地抱怨,“你把我嘴都亲肿了。” 骆海盯着他看,目光停留在那红润微肿的饱满唇珠。那唇珠他肖想已久,今天终于能尽情采撷,确实过分了,亲肿了。 乔荆玉嘟了嘟嘴巴,“你看。” “我看到了。”骆海面上一热,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害臊,他看着乔荆玉,“你也不觉得羞。” 乔荆玉立马不乐意了,“我羞个什么劲儿?在机场是你抱住我就啃,嘴巴都给我亲肿了,现在知道害臊了?” 回想刚才的情景,他真觉得尴尬,这相当于是在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面前出柜了,刚刚还有外国友人冲他们吹口哨呢。 “骆海,我真没看出来啊,你竟然这么狂野。”乔荆玉调侃道。 骆海垂下眼睛,耳朵都红了。其实他在某些方面传统又纯情,今天属实是奔放了。 他抿了抿唇,唇齿间仿佛还有那唇珠柔软的触感,从刚认识的时候,他就觉得乔荆玉的唇珠很可爱,想想以后那颗唇珠只有他能亲,心里又莫名兴奋。 车子驶出停车场,太阳破云而出,云层散去,整个天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