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态,多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住。 “乔荆玉,求求你,别再让我失去。”他低声祈求着。 乔荆玉当然知道骆海有多害怕失去,可他根本不敢做任何保证。进了手术室,就相当于把命交给医生和老天爷了,非他和骆海能抗争。 “骆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最后,乔荆玉只能这样告诉他。陆明朝,这是骆海的原名,陆地上升起的朝阳。不论以后的人生,还有没有乔荆玉这个人,骆海都要开始崭新的明天。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这一刻,已经是最后的道别。乔荆玉也知道,等会儿出去了,他们就没有说悄悄话的机会了。 病房外还有很多人等着。 乔荆玉在骆海的陪同下洗脸刷牙,换衣服,骆海一直看着他,像是不舍得放过任何一个动作。 等一切收拾妥当,大家都进来了,姥姥姥爷,爸爸妈妈,舅舅舅妈和乔横,陈嘉和他爸妈,还有林希卡卡。本来宽敞的单人病房,顿时显得有局促。 乔荆玉努力打起精神,跟所有人打招呼。然后就在大家的注视中,医护人员推着床进来了。 骆海把他抱上手推床,乔荆玉躺在床上,笑着跟大家挥了挥手,那笑容比他床头的向日葵还要灿烂。 医护人员推着他往手术室走,爸妈分别在两侧,送他最后一段路,姥姥姥爷则互相搀扶着,走在后面。 江博臣红着眼睛安慰他:“别怕啊儿子,出来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乔荆玉任由眼泪滑落眼角。 他怕这时候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乔珍顿时泪如雨下。 最后,乔荆玉看着跟在床尾的骆海。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乔荆玉被推进去之后,手术室的门随之关闭,手术室外的红色指示灯亮起,代表着“手术中”。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医生提前告知的手术时间是6-8小时,但也不排除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会因此延长手术时间。 由于手术室门口聚集的人太多,医生让大家都去等候区等待,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不能久站,乔横一家便带着老人过去了。至于其他人,都在江博臣的劝说下先回去了,因为手术时间实在太长,不能所有人都在这里耗着。 手术室门口只剩下乔珍江博臣和骆海。 江博臣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动,缓解焦虑,乔珍则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发呆。 骆海靠在墙边站着,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的思绪一团乱麻,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脑海中都是七零八落的碎片,每一片都跟乔荆玉有关。 从山南镇观云村到A市,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回忆,这些记忆碎片就像海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无声而汹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墙壁上的钟表不知道已经转了多少圈。 骆海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在手术室外走了几步。这时乔横从等候区过来,碰了碰他的肩膀。 “怎么?”骆海开口,嗓音干哑。 乔横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骆海定睛一看,是一枚明黄色的护身符。 “这是什么?” “乔荆玉让我交给你的,他说这是你的东西,让你保存好。” 乔横说完这句,转身离去,又去了等候区,也没多做解释。 骆海感觉这护身符的手感,像是里边有东西,但他也没心情打开,直接揣进了口袋里。他不关心这是什么东西,只是很想问问乔荆玉,为什么不等手术后亲自交给他?难道就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 可是那个人就在冰冷的手术台躺着,他连质问他的机会都没有。 外面的天由明转暗,时间到了下午四点,乔荆玉已经进去接近8个小时。 这时手术室外的指示灯突然变成绿色。 大门打开,有个医生出来,江博臣和乔珍立刻冲上去。 骆海贴在墙上,双拳紧握,听到医生说:“一切顺利,手术很成功。” 他骤然失了力气,几乎站不稳。 这个好消息迅速传到等候区,两位老人和乔横一家都赶过来,姥姥和乔珍抱在一起,哭着互相安慰。 骆海听不清她们都说了什么,只是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喜极而泣,眼泪模糊了视线。 8个小时的手术,乔荆玉扛过来了,他做到了,真的没有丢下他。 骆海很想看他一眼,但乔荆玉还没有被推出来,需要继续观察,时间根据个体差异会有不同。可是骆海的时间已经不够了,如果错过了今天这班火车,他就不能在六月七号前赶到山南镇了。 临走之前,骆海站在手术室门口跟乔荆玉告别,乔荆玉的战役结束了,并且大获全胜,接下来就是他的战役了。 乔横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开车送你去火车站。” 火车站人来人往,旅客们都行色匆匆。 乔横把人送到进站口,“放心吧,乔乔醒了之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你,乔横。”骆海郑重道。虽然乔横这人一直针对他,但今天这一趟,乔横大可以不来送。 乔横笑了,挥挥手让他快走。 熟悉的绿皮火车,骆海放好行李,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还能回想起当初跟着乔荆玉回A市,也是坐的这班车。 他们在火车上度过了一夜,乔荆玉就在他腿上睡了一晚。时间过得真快,那已经是去年的事,如今想来却还像昨天,犹在眼前一般。 时间到了,火车即将启动。 这时又上来一个人,坐在了骆海对面。 两人对视,骆海有些错愕,“陆教授?” 陆问景眼角笑出褶子,“我答应了乔荆玉,陪你考试。” 骆海立刻想起来,原来那天乔荆玉跟陆问景说“千万不要忘了我跟你说的事”,就是这件事。 陆问景看他一脸惊讶,补充道:“他不放心你自己来,毕竟是高考,还是需要一个大人陪同照顾。” “可是为什么是你?”骆海很是费解。 “因为他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我也帮他一个忙。”陆问景解释道。 陆问景回想起,那天在病房,乔荆玉跟他说的话。当时乔荆玉脸色苍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不健康的心脏正在拖累着他。 那孩子说:“我不放心骆海一个人去考试,你能不能跟着他去、陪着他?” “我知道,如果提前告诉骆海,他一定会拒绝,但他很有礼貌,只要你已经跟过去,他也就没办法了。” 明明自己的身体都那么虚弱了,却还记挂着骆海考试的事。陆问景知道,这件事别人都办不了,只有他能过来。而且,这对于他和骆海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