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 等在一旁的随侍接过宫灯,又要给他披上斗篷。 “不用。”赵宸贺摆手拒绝,大步走下台阶,赶着宫门下钥,匆匆朝外而去。 宫门口等候的近身侍卫正在徘徊。 赵宸贺出了宫门看他一眼,踩上马车才问:“什么事?” “三件事。”侍卫说:“忠勤王府的十二爷回来了。大理寺新到了三具尸体,方参领说是行刺十二爷的刺客,他自己送到城门口的。” 赵宸贺维持着上车的动作一顿。 侍卫连忙继续禀告最新地进展:“查验了一天,其中一个是忠勤王府的人,还有一个是将军府的,另外一个正在查。方参领一天跑了四趟廷尉府想要面见您,不知道明早该不该在上朝的时候说这事。” 皇上这个时机把忠勤王府的嫡次子招回京,很难说没有立储的念头。 储君半道上遇到袭杀,别管马车里装的是谁家的刺客,都得把京中本来就汹涌的局面搅合个天翻地覆。 侍卫察觉到了近在眼前的危险和不远处坎坷的仕途。 “他不说十二也要说。”赵宸贺进了车厢坐,吩咐道:“赶在宵禁之前跑一趟,告诉他照实说。” “是。” 侍卫应了,却没动身。 “还有一件事。”赵宸贺催促道。 侍卫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语调有些踌躇和无地自容:“昨晚上有‘猫’爬墙,跑得太快,没抓住。” “小事情。”赵宸贺倒不怎么在意,而是问:“去庆城找的人找到了吗?” 侍卫只知他在找人,并且很上心,但是不知道找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有什么事,低头应声答:“八月初九那天,除了一位叫妙兰的姑娘,没有人再进过澄阳楼二层南面第三间房。” “姑娘?”赵宸贺问。 侍卫不敢抬头:“是,是位姑娘。那间房是这位姑娘接客用的‘闺阁’,当日只有她自己进去过……派去庆城的人回信上是这么说的。” 赵宸贺回想了一遍那房间的位置,没有出错。 马不安的从鼻孔里喷出粗气,听的人心里发慌。 赵宸贺回忆着当时的初见,说:“不是姑娘。” “属下知道,属下明白。”侍卫更抬不起头了,认罪道:“属下无能,请您责罚!” 赵宸贺哈了声气,伸手把窗帘扯下来,撑着窗盯着他。 “这事玄乎。”侍卫觉得头顶有火在烤,硬着头皮说:“属下想要将功折罪,大胆做主把那老鸨还有楼里的姑娘一并让他们带回来,明日就能到。” 赵宸贺未置可否,解开官服领扣透气。 侍卫胆战心惊的等着他答复。 “加上老鸨,得有二十多个吧?”赵宸贺问。 侍卫:“差不多吧。” “想让御史台的唾沫淹死我。”赵宸贺忍不住从窗口伸出手兜了他后脑一巴掌,犹不解恨的又兜了一巴掌,把人抽地跪在了地上。 赵宸贺最后一次说:“不是姑娘。” 他撑着窗棱半晌,拽了一颗马车穗子上缀着的碎玉珠,弹到了侍卫的耳垂上。 侍卫捂着耳垂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赵宸贺把轻盈透气的小窗帘扔到他头顶:“这里有颗痣。” 他撑着窗,烦躁又有趣般笑了一声,语气令人捉摸不透:“从添茶倒水的人查起,查小奴,查打手,查嫖客。查验清楚了再往家里带。” 太阳彻底被天边的轮廓淹没了。 云成在忠勤王府等了一天,没能等到当家人李升垣露面——上午迎他进门的管家陪着笑道:“早起三爷头痛,服了药刚歇息,怕是没精力见您了。” 云成一顿,点头没有多问。 “等明日您见过皇上回来再说吧。进宫的冠服已经备好了,一会儿就送到。”管家叹了声气,“三爷提前交代过,您还有什么需求,可以去前院找老奴。” “好,替我向三哥转达谢意。”云成又点头,没有多说。 管家应了,急匆匆地擦着汗走了。 云成看他背影消失,没跟着去凑热闹,他跟这家不熟。 他在院里转了一圈,有两个收拾东西的家仆见了他忙正经行礼,云成看了一眼,走进了屋。屋里倒也正常,皇帝好歹是忠勤王府出去的,不曾苛待潜邸的弟弟们。 夜幕压的更低,直到云霞彻底消失。 华灯凋零而挂,坠穗在风中摇荡不定。 锣声一响,宵禁开始了。 云成换上色深轻便的衣裳,犹豫了一下,觉得今夜最好不要死人,于是没有带刀。 他摸黑出王府,一路躲在阴影里朝着廷尉府飞掠而去。 赵宸贺的侍卫长今天本来不当值了,但是他居安思危,觉得自己的职位要掉了——廷尉要找的人毫无头绪,昨夜里在墙根听见的动静也没来得及跟赵宸贺详细禀告。 他有心想要好好表现,至少把昨晚贴在墙边的‘猫’逮住,如果‘猫’还敢来的话。 守院子的侍卫今晚统统加配匕首钢刀各一把,余光朝着四面八方屏息凝视,严阵以待。 侍卫长布置好一切,转头看到门前站着一道暗色的身影,来人戴着兜帽,五官隐没在阴影中,整个人几乎融进夜色中。 来人无声无息,侍卫长的佩刀已经握到了手里,但是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打断了。 “请问。”云成礼貌地拉下宽大兜帽,露出一张流畅而温柔无害的脸来,睁着眼明知故问:“这里是廷尉府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感谢支持~! 第2章 大约云成太过温和,不像是找茬的杀手,以至于江夜只是悚然握着刀,反问道:“什么事?” 云成扫了那刀一眼,未往心里去,把帖拿出来表明身份,笑着问:“廷尉在家吗?” 江夜看了一眼,有些出乎意料,面上和缓了大半:“十二爷……您见谅,宵禁时分,我们廷尉不见客。” 扶陵大街宽敞,地上的青石路因为清早水洗过的缘故有些发暗。两排角檐投下的阴影在地上留下泾渭分明的界限,把澄明的月光一刀两断。 云成站在廷尉府探出的檐下,把几道压实服帖的交错领口勾开了一道缝,透了透风。 “我初来乍到,不知道京中有这规矩。”他微微歪着头,露出月光下过渡不大清晰的一张脸,“晚是晚了点,总比晴天白日的被人看见,叫人误会我跟廷尉结党营私的好,你说是吧,侍卫长?” 被叫破职位,江夜一顿。 云成朝他半出鞘的刀身抬了抬下颌,又摊开双手让他看自己空无武器的掌心。 “是侍卫长吧?”他顿了顿,和悦地道:“身量更匀称,长得也更体面。” 顶着这张风光月霁的脸,江夜很难对他拉下脸。 “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