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徐月嘉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你清楚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然而,徐月嘉却垂下眸说:“我一会儿还有公务要办。” 这是拒绝的意思了。 温叶‘哦’了一声,倒不意外,只是立马换了一副表情。 一副‘有郎君陪顾,我很放心’的神色道:“那也行,公务要紧,不过宣儿临走前说午膳后要过来,既然郎君在,我也就不担心宣儿会无聊了。” 徐月嘉眸光一顿,改口问:“去何处?” 温叶说出自己的计划,“先去西市逛逛,看看有没有新鲜玩意,差不多时辰之后,我在聚贤楼订了位置,郎君若一起,我请客。” 徐月嘉又问:“何时出发?” 温叶瞥向出现在门口的桃枝,“就现在。” 徐月嘉当即起身,道:“你既诚心相邀,我怎能拒绝。” 温叶试探:“那郎君的公务?” 徐月嘉唇微动一下:“不急。” 温叶微微挑眉,同时在心里感叹道,徐玉宣的威力果然很大。 * 温叶两辈子都很怕热,来到这里后,每年对她来说最难熬的就是这段日子。 不过如今虽已入夏,但还未至最热的时日,温叶就是想着趁着炎热真正来临前,再出门一趟。 等到了后面,谁邀她出府,她都不去。 她要躲在屋里,抱冰过夏。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嫁的是国公府,若当初选了沈氏娘家或寒门吴家,到了今日,她连冰都用不起。 坐在马车内有些闷,临行前,温叶让桃枝准备一盆冰放在脚边。 丝丝凉意升起,温叶舒服了。 西市和聚贤楼不在一个方向,从国公府过去,逛完西市再转去聚贤楼,差不多就是徐玉宣午睡醒来的时辰。 马车很快驶到西市入口前,出门逛街,为了方便温叶换了一身窄袖裙,徐月嘉亦是脱下了素日里的宽袖长袍。 穿了一身束袖青袍,乍一瞧,还挺有武将气神。 下轿后,温叶边逛,边与之闲聊:“郎君当初为何会选科举这条路,国公府的公子,不应该走从军这条路子?” 国公府祖辈俱是靠军功,才一步步到达如今的地位。 据温叶所了解,徐家旁支的孩子,首选仍是走习武的路子,然后到了年岁就进军营、谋前程。 徐月嘉看她一眼,道:“你怎知,我不通武学?” 温叶讶异:“郎君会?” 她还以为徐月嘉是国公府的另类呢。 徐月嘉:“略懂。” 温叶不放弃问:“略懂是多少?” 徐月嘉淡声解释:“我幼时体弱,大夫说不宜习武,不过习些剑耍招式,有益强身健体。” 温叶听明白了,意思是他会耍一些招式,但要和真正会武的人比,他那些只能算是绣花枕头。 难怪她之前摸到他居然有腹肌,当时还疑惑了一小下,一个长年忙于公务疏于锻炼的人怎么会有腹肌,现在想来,好像终于合理了。 温叶又问:“那郎君现在还耍吗?” 有点想看。 绣花枕头也分美丑,说不定徐月嘉是前者呢。 徐月嘉读出了她眼底的意思,顿时别开眸光道:“专心逛街。” 温叶嘀咕:“小气。” 徐月嘉:“......” 不给看便罢,温叶倒也没有很想,她很快被一处摊位上的蝈蝈笼子吸引。 徐月嘉顷刻被她抛诸脑后。 逛完西市,午膳时辰已经过了,温叶才想起来徐月嘉好像还没用上饭,当即让驾车的秋石转道去聚贤楼。 聚贤楼每日都客满为患,幸而温叶订的是包厢。 包厢里,店家还置了盆冰,不得不说人家会做生意,才初夏,就阔气摆冰盆,哪家酒楼比得过它。 包厢是三天前订的,一起预订的还有聚贤楼刚推出不久的青梅酿。 聚贤楼有自己的规矩,一日只限两百坛的青梅酿虽可以提前预订,但若预订之后超过三日不来享用,店家就会将酒重新卖予他人。 过时不候。 包厢靠窗,温叶进来后,就叫人打开了窗,微风吹进,再有冰盆降温,这才惬意。 给徐月嘉叫了几道清淡的菜色,温叶预订的青梅酿也上了桌。 说是一坛,其实坛很小,大概后世一斤的量。 这种酒喝着并不醉人,温叶自身酒量也好,一坛她一个人就能解决。 考虑到徐月嘉鲜少饮酒,温叶让小一另上了一壶青梅茶。 青梅酿制的酒水微微偏浓稠,闻着有一丝酸甜气溢出,喝进嘴里时,酒香绵软。 温叶又倒了一杯,然后举向徐月嘉道:“郎君,碰一个?” 徐月嘉拿起手边盛着青梅茶的瓷杯,与她的相碰后,目光顺势落至她手中的杯盏,最终移向她。 对上男人的视线,温叶当即表示道:“郎君放心,此酒不醉人。” 再烈的酒,她都尝过。 如今不过区区果酒而已。 再说了,青梅酿本就更适合女子饮用,这儿的青梅酿至少有一半都是卖给盛京那些个有权或有钱的夫人们。 只可惜她在府里酿不出聚贤楼的青梅酒,喝起来总差点什么,否则她也不用大老远来这里,就为喝几杯酒。 温叶没给自己点菜,不饿。 不过给徐月嘉点的几道菜,他用得并不多,大半还是进了她肚子里。 菜吃差不多,一坛酒剩最后约两杯的量,温叶给自己倒了一杯,还剩的那点,她留给了徐月嘉,“郎君也尝尝。” 紧接着又道:“一杯,不过量。” 算是提前堵了他的话。 谁家娘子像她这般大方,不仅请郎君吃饭,还请郎君饮酒。 聚贤楼的位置可不便宜,她订的还是包厢,更贵,这些花费的可全是她的私房银子。 外头街面上一直有热热闹闹的叫卖声,温叶时不时溜看几眼。 这一次,温叶却忽而瞥见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廖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出现在街头。 几人将两名男子围在街中央。 其中一位官衔应该比他们大,否则廖捕头等人不会如此听命于他。 此刻男子正对着跌倒在地的人脚踢怒骂:“让你跑!你这个贼!” 包厢在一楼,是以温叶看得还算清楚,她好奇问徐月嘉:“郎君可认识此人?” 徐月嘉闻言,视线望下去。 那男子已经停了脚,正好叉腰抬头一瞬,让徐月嘉看清了他的脸。 徐月嘉回道:“他就是文王。” 近来为了让文王少进宫,皇帝让京兆尹的王大人拨了文王一桩偷窃案让他去查。 如今一个月过去,看来是破案了。 温叶语气惊讶,“他就是吗?” 听她的语气,似乎不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