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见圣上。 沈今风低头打理官服:“我和圣上另外坐马车进来的,你们当然看不到了。” 于钟识:“这……”不过想来也是,昨日上京的城门口过于热闹,圣上低调回宫反而安全一些。 但想到他们傻等了半天,于钟识仍觉得气闷,故意摇头晃脑地道:“本来工部特地在一品楼给你订了庆功宴接风洗尘,奈何没有接到人,可惜可惜,沈某人没有口福啦。” 沈今风被于钟识浮夸的模样逗笑:“于大人有心了,说到这个,过几日还有一场宴席。”说着取出几封红色的请柬,分给旁边工部的同僚们“沈某人大婚,请各位务必前来捧场。” 圣上大婚的消息朝中早有耳闻,但按照官品,工部大部分官员是没有资格出席的。 此时收到了请柬,他们顿时受宠若惊,连连道谢着收下。拆开一看好家伙,居然还是圣上亲笔写的。 于钟识看着沈今风发完了一圈,站在一边干瞪眼:“我的呢?” 沈今风两手一摊:“没有了。” 于钟识:“……” 于钟识咬牙切齿。 沈今风笑吟吟地:“于大人是尚书郎,圣上自然会请你,我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听他这样说,于钟识感觉好了一点,但还是郁闷。这可是圣上亲笔写的大婚请柬,若能得一封珍藏,说出去面上都有光。 正在此时,宣政殿两侧擂起了鼓声。 卯时已到。 御前侍卫开启了宣政殿的大门,百官进殿朝见君主。 恭敬地行过礼节,官员们陆续向圣上递呈奏折,然后是各州府的官员献上当季的税收、贡品清单,以及庆贺出征凯旋的贺词。 沈今风站在工部的官员中,左手侧是一列武将。陆匀站在武将之首,身后是一身戎装的秦书燕,而之前的两位副将已经不在此列。 秦书燕也看见了他,正对他笑了一下,就听御前太监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番出征大胜羌国,收服领土于大熙治下,原驻上京守将陆匀、副将秦书燕……等,功绩斐然,按军功论赏,予以封爵晋级。” 武将们纷纷出列,接旨叩谢圣上封赏。 接着就轮到了为前线提供军备的工部。沈今风一行随于钟识出列,垂首接过圣旨。 因尚书郎已是工部最高的官职,于钟识官衔不变,只是提了爵位,遂凑过来看了一眼沈今风的:“着,晋为工部少卿。这工部少卿是什么官,本官怎么没有听说过?” 听于钟识这一说,其他同僚也过来围观。 沈今风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圣上特别给我封的。” 其他人听完恍然。以前还没有皇后在工部做事的先例,普通的官职确实不适合沈今风。圣上给他特封一个,倒也在情理之中。 于钟识危机感极强地问:“那你这个少卿是几品官?不会比尚书还大吧?” 这个问题,沈今风还没有认真想过。 他摸了摸下巴,就听一边礼部的尚书傅园乐呵呵道:“于大人,你先别管沈少卿是几品官了,反正皇后是正一品。” 于钟识一下就哽住了。 傅园说的不错,不管沈今风的官衔是几品,撇去身份单凭能力,他在工部也是天花板那一级的。 官衔无关紧要,人家根本不在乎。 但事关工部的脸面,于钟识还得呛声回去:“傅大人瞧见没,我们工部有一位少卿,你们礼部有吗?你们没有。” 傅园:“……” 傅大人无语。 在于钟识的不懈宣传下,短短几日过去,整个朝廷的官员都知道工部被圣上特封了一位少卿。 婚期倒数的第三天,尚功局请沈今风过去试穿喜服。女官一见了他就笑着道:“沈少卿来了。” 沈今风已经见怪不怪,打过招呼随她进到里边。尚功局的宫女们围上来,替他换上崭新的喜服。 因是君主大婚,喜服的样式格外繁复华丽,衣摆和袖摆均缀有细碎璀璨的宝石,轻轻一转身,就在灯影里晃过一片流光溢彩。 他本就桃花玉面,华服加身更显得容色灼灼。 尚功局的女官和宫女们看呆了一会儿,回过神忙不迭地请他在镜台前坐下,为他梳理长发,试戴凤冠。 萧望舒踏进来,正见他穿着艳丽的嫁衣,乌黑浓密的发丝铺落在背后,宫女们仔细地为他戴上了一顶珠帘摇曳、珠翠闪耀的凤冠。 听见女官向圣上行礼,沈今风侧目望了过来。 他挺直了腰背,摆出一个端正优雅的坐姿,话里是笑:“圣上,我现在看上去是不是特别的,端庄?” 萧望舒红着脸垂下视线,掩唇轻咳了一声道:“嗯,端庄,端庄。” 说完,没有再多看他,走进屏风后试穿自己的喜服。 喜服款式繁复,穿戴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沈今风这边一完事,就坐不住地跑进了屏风后面。 不知为何,萧望舒并没有让宫人服侍,而是独自在这里穿衣系带。 他走过去,正要上手帮忙,萧望舒忽然低头吻了下来。 颤栗的睫毛扫在他的眼睑,沈今风配合地闭上了眼。 屏风外宫人的脚步声来来往往。 萧望舒退开了一点,颜色浅淡的瞳仁里映出他凤冠霞帔的模样:“朕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一些。” …… 两天后,大婚前夕。 因为大熙的习俗,沈今风这一整天都得待在长乐宫里,不得与萧望舒见面。 他在宫殿里一遍一遍地预习大婚的礼仪,一直到了夜里,才停下来沐浴焚香,之后上榻休息。 想到明天就是大婚,他躺在床榻上翻过来、覆过去,无论如何都无法安然入睡。 闭目躺了整整一个时辰,精神依然亢奋。 沈今风掀开被子坐起身,对着漆黑寂静的宫殿放空了半晌,最后翻身下榻,披上外衣出去透气。 五月正是春末,长乐宫里的玉兰盛开了一树。站在花树下,就能闻到清雅的芳香。 他提了一盏风灯走过去,忽然听见宫墙后传来了脚步声。 此时已是深夜,宫中万籁俱寂,一点动静都显得异常清晰。沈今风听着耳熟,出声问:“圣上,是你吗。” 那边的声音停了下来。 萧望舒轻轻地应声:“是朕。” 沈今风问:“现在什么时辰了,你还没睡?” 萧望舒道:“丑时。你怎地也还未就寝。” “想到明天大婚,我就睡不着。圣上也是吗?” 墙的另一边静默了许久,萧望舒道:“朕有些……紧张。” 沈今风不明就里:“紧张什么。” 萧望舒轻声道:“朕也不知。” 他忽地想起几个月前,萧望舒刚在军中度过了二十岁的生辰,回来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