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 “对啊。为什么我没有姓氏呢?” 平静的问题。 平静到看不出异常的语气。 平静得看不出意图的动作。 可天元是什么人? 从千年前就开始镇守整个咒术界,维系着全国结界的人。 祂在那一刻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下意识地瞠大那张怪异面庞上的眼睛。 等等! 她不能这么做!!! 自己是全日本的结界的中心,是维持咒术师安全的重要核心,更是咒术界不可或缺的基点…… 她怎么会对祂出手?是野心吗? 是想要统治咒术界的野心吗? 这是天元根据往常经验判断,总结后的第一反应。 千百年来,想尽办法阻止自己吸收星浆体的人大部分无非都是这个理由。 可是她明明一点都不在意啊,她…… 天元在施展结界术,试图挡住她的攻击时,电光石火间明白了。 是愤怒。 是急需发泄的愤怒。 天元在那一刻明悟,不管和高维存在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祂都注定完不成这个交易—— 祂被利用了。 祂甚至从一开始就没有站上棋盘的资格。 ………… 天元的反抗非常无力,甚至可以说毫无作用。 葵按住了祂额头的位置,强行同化了天元,将祂纳并进了自身的意识体中。 直到现在……葵终于稍稍冷静下来。 她也终于明白了在那天清晨,系统尚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是真相。 是在最开始,就刻在游戏面板上的真相。 是华胥处心积虑想要告诉她,又不得不进行遮掩的告诫。 【真相之眼正在看着你。】 【你若回视,必将踏入深渊。】 但没关系,她不会再害怕了。 葵在心里对自己重复了一遍。她不会再害怕了。 她会彻底打通这个游戏,明白真相是什么的,只是早晚的问题。 ——因为她是在那一声声祝福里成年的。 ……不会怕的。 第六十章 葵在这个世界里度过的生日,没有痛苦,绝望和病毒的爆发,只有欢笑,礼花和祝福。 他们站在她身周,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和面对现实的坚决。 ——是打破美梦,直面真相的勇气,吗? 0620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它明白是这个世界重要角色的情感,刺激了她体内的世界之核。 核心的唤醒进度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90%,远远超过了以前她在不同世界那一次次的努力,也以一种它都没想到的方式改变了她的想法…… 越是发生改变,心态改变得越多。 葵身处的那个看似完美无缺的世界,就越会在她眼中出现一道道裂痕。 这和0620设想的不一样。 感情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吗? 人和人的联结是这么神奇的事物吗? 作为高维的科技产物,0620即使可以模拟出人类的心理活动和各种各样的情绪反射,它也无法真正理解其中的意义。 但是,这大概是好事吧? 系统不确定地想。 它的内核处理器在运转,推算了一遍遍的结果,都在证明这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如果有人告诉你,你生活的世界是假的,你会怎么办? 会信以为真,去探寻真相是什么,还是继续麻痹自己,继续沉沦在其中? 葵暂停游戏,回到了现实, 第一时间是坐起来跑出去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 她的手指蜷曲着,停留在开关面板上。 感受到指腹下的坚硬,冰凉,她如同被从头泼了一盆水般,脑子在向外传递着一阵阵冰寒。 疑点。太多太多的疑点了。 当少女不再潜意识沉浸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不再把真正的自己缩起来,逃避一切—— 当她不愿意再相信时,这个世界变得显而易见的单调和重复。 “你生活在一个梦里。” “你真的不打算醒来吗?” “你所生活的世界,才是虚假的源头。” 天元的言语还在耳畔回响,像是变成了一声又一声沉重的喘息,在她耳边,震得她不舒服。 直到看到自己的手指在轻轻颤抖,葵才明白……是自己在克制不住地喘气。 胸口在起伏,内脏翻滚,压迫着她的气管,以致于只能艰难地呼吸。 ——她真的开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于是葵开始试探。她拨通了一个平日里玩得很好的朋友的电话。 “喂。” “怎么了?突然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葵听到电话里的另一头传来了嘈杂的蝉鸣,和脚踩在落叶堆上,一步一步行走的沙沙声。 她的朋友声音爽朗,热情,像是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植物。又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难不成是暑假作业写完了,你打算大发慈悲让我抄一下?” 葵:“……” 她一秒面无表情。 不可能的。暑假作业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写得完的——没有人能笑着面对暑假作业,没有人。 她简简单单一句话敲碎对方的美好畅想,“做什么梦呢,我一个字没动。” 对方忍不住笑骂她了好几句。葵沉默了几秒,继续问,“你在干什么?” “在和我爸进行户外实践——讲大白话点就是拔点笋子采点菌子。有空来我们这里玩啊,葵,暑假天天待在家里多无聊啊。” 葵:“……嗯。”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简简单单应了一声。 明明是在和朋友聊天,她却莫名感觉自己心中的空洞变得更大了。 “所以给我打这通电话是干什么的?就为了和我寒暄?” “没,我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只要不是学习上的问题一切好说,你问吧。” “我叫什么名字?” “啊?你是在对我进行什么伪人测试吗?” 朋友有点无语,“你叫葵啊。还是说你突发奇想决定改个名?” 葵听着她熟悉的语气和熟悉的吐槽,有点想笑,却只是勉力弯了弯眼睛,“我是说,我的姓名叫什么。” 姓和名是一样重要的东西,是她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明。 朋友的声音在这一刻消弭了。 电话那边是难以想象的安静,随后—— “滴,滴,滴……” 电话被挂断了,对方拒绝了沟通。 这几乎肯定了葵心里的判断。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进行了更多的尝试。 她发现自己无法去自己没去过的地方,也买不到出市的高铁票。 不管给爸爸妈妈打几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