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山门旁也有一棵歪歪斜斜的树,同样枯枝败叶,他却一眼就辨认出了这?是?一棵什么树。
——这?是?一棵槐树。
槐树聚阴聚煞,干他们这?一行的,这?种树从来不会种,近两年连桃树都不种了,该忌讳的就要忌讳。
领头人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冻结了,那种用言语形容不出来的阴寒正从脚底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他不能自控地张大了嘴,从喉咙里发出要断气一般的嗬嗬声。
这?世上哪里有那样多的巧合?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这?就是?荒道?的开始!是?他们走?过的路!
可他们分明已经快要走?到头了……
走?到、头了?
头……什么头?
“榜头儿?榜头儿!”
察觉到不对?劲的汉子们抖着?声喊道?,站在山门下的领头人却没有理会他们。
他忽然感觉脚下有些凹凸不平,鼓鼓囊囊的,像是?土里埋着?什么……
是?什么?
他挪开脚,低头看去。
此时?又有一阵阴风拂过,天上的乌云被吹散,高悬中天的月亮尽情地挥洒着?清冷的光芒。
他看见了——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
惨白?,艳丽,慢慢睁开双眼。
随即,这?张脸倏地裂开了嘴,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笑来。
领头人被骇得睚眦欲裂,嘴巴张的很大,脸和?脖子涨得通红,却一点声音都发出来。
……有什么东西,在他喉咙里搅动着?。
好疼啊!
好疼啊!
“榜头儿?”
几个汉子壮着?胆子走?上来,犹犹豫豫地拍了拍领头人的肩膀,才要问他们该怎么办的时?候,怎么叫都应声的领头人缓缓转过身来。
只一眼,便骇得这?些八尺高的大汉扯着?嗓子惨叫,连滚带爬地四散逃窜。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鬼啊!”
“鬼啊!”
“有鬼啊!”
咕,咕咕。
几只黝黑的报丧鸟落在了山门旁的槐树枝头,它?们眨巴着?大眼睛,半透明的瞬膜每覆盖一次,眼睛的颜色就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