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点心回来,路上穿过一个小公园。 冬日里两边树叶已经脱落,光秃秃的枝丫让人心酸,但仍有不少常青树给萧瑟的冬日增添色彩。 连接东西两园的是一座石桥,桥下是湖,湖中的水流不断地往上冒着寒气,阴雨天尤其刺骨。 鹿乔如同往常般经过中间那座桥,忽地,他目光定了定,视线若有似无地朝斜对面一个方向瞧了瞧,很快又收回视线,如常地回去了。 几棵常青树后,一个手背上纹着文青的男人看着远去的人。 “这就是老板要对付的人?” “呵。”他冷笑一笑:“就他那个白斩鸡身材我一个能打十个,放心吧,保证把事情办妥。” 第二天,依旧是经过那个小公园,依旧是四周光秃秃的石桥,依旧是冬日里人烟稀少的小道。几个脚步不断地接近,是仓促的焦灼的,躁动的,听声音约莫是四到五人——人还不少啊。 鹿乔正低头专心走路,忽然正前方走来几个人,阴影慢慢靠近他,他们没有经过他,而是停在了他面前。领头的一个男人口中衔着一根烟,一脸吊儿郎当表情,他上下打量了回鹿,闲闲开口: “兄弟,有钱不?” 男人在打量鹿乔的时候,鹿乔也打量着几个人。 体格还行,就是肚子肥肉较多,建议每天睡觉前做一千个卷腹。 男孩听到他的话,非常友好地笑了,语气平和地回答:“有。” “没钱?那......?” 男人突然卡了壳,他刚说什么?有钱? 鹿乔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外套,带着一个毛茸茸的帽兜,他双手插在衣兜里,一张俏丽的脸蛋仰起,显得十分青春动人。 他的眼角向上弯了弯,道:“但是不能给你,成年人要自己挣钱。” 男人一怔,立刻恼羞成怒:“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大步往前,一只手往鹿乔衣服领口上去,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 鹿乔脸上笑容不变,仔细看,他眼中甚至还带着点愉悦,他右脚膝盖微微屈起——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怒喝,一个身影从侧方猛地跑上前,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一脚踹开鹿乔面前的男人,一步挡在鹿乔面前。 “光天化日,你们干什么?!” 后头两人缓缓来迟。 “越总!” 紧接着,他又惊讶地叫了起来:“陌夫人!” 越以霖诧异回头,表情满是惊讶:“鹿乔?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好巧啊。” “……” 鹿乔缓缓地把手收了回去,满脸惊喜的微笑: “是啊,真的好巧哦。” 在路上见义勇为竟然能遇到熟人,越以霖和鹿乔都,非常的,惊,讶。 “鹿乔?” 越以霖先是讶异地看向鹿乔,很快又转回去:“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你谁啊,我们跟这位小哥说话有你什么事啊?” 男人一边说完一边伸手去推越以霖。越以霖出生富贵,从小到大都是被人高高捧着的,何曾被人这么轻慢过,他眼中划过一道不悦,手臂压住男人的手往外用力一折,同时一脚踢向男人膝盖。 “靠,妈的!”男人吃痛下啐了一口,大声喊:“兄弟们动手!” 他身后几个男人冲上来,瞬间就跟越以霖厮打在了一起。越以霖一个打两个还行,打四个还是吃力,幸好他随身还带了保镖,二对四下也不落下风。 鹿乔失去了午后娱乐,无聊地在边上看着,一边内心点评两人的战斗姿态,一边慢慢蓄积情感,准备随时进入角色。 越以霖很快就制服了这几个混混,男人几个看情形不妙,捂着肚子就跑了,边跑还边喊,让他们等着,一点创新都没有。 越以霖理了理身上外套,风度翩翩地转向鹿乔: “你没事吧?” 鹿乔已经完美进入角色,他眼中带着惊惶,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扶着胸口道:“我没事。” “你怎么会在这?” “我的画廊在公园对面。” “原来如此。”越以霖看了看左右,道: “这边太偏了,让我护送你回去吧。” 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 办公室内,清甜茶香中混着一丝淡淡兰花香,滋滋沸水冲泡茶底,过水后杯中留香。 越以霖站在一面墙前,仰头看着墙上一副山水画,目露欣赏之色: “朱葛云大师师承北方山水画派大师赵诚,又在南方旅居多年,画作融合南北画派精髓,时而大气磅礴深厚浑穆,时而又是清新雅致妙趣横生,其自创的字体也是狂野之中带着小趣。” “这一幅‘雨后望山’就是他早期初次兼并两家之长时的作品,不曾想你也是朱大师画的爱好者。” 鹿乔如今在“画”一途上的造诣已经今非昔比——指他能随口忽悠几句客人了。他浅浅一笑,道: “朱大师是近代山水画派代表人物,爱山水画者都以有他真迹为荣,不过我这个,只是仿作罢了。” 越以霖一怔:“竟然是仿作么?” 随即他又爽朗笑道:“那模仿者水平也很是杰出了。” 鹿乔含笑不语,真画都被原老板带走了,这那是真的,他都不用卖画了。 直接卖办公室不好么? 两人闲聊了两句就坐了下来。 越以霖虽然刚刚打了架,但一身硬挺修身西装似乎未损,再加上他进来时脱了外套,贴身的雪白衬衫搭配银灰色马甲,既显露身材又显得笔挺英俊,男性的粗矿性感和精英式样的禁欲在他身上矛盾加错,反而显得更加迷人。 鹿乔:他想干嘛? 越以霖低头品了一口茶,赞叹道: “好茶!” “这是上好的云南高山普洱,我还在里面加了一点柠檬和蜂蜜。” “怪不得如此沁人心脾,没想到你还懂茶,有时候讨教一番。” “越总过奖了。” 鹿乔低眉顺眼唇角含笑,他倒茶的时候两边乌发微微垂落,露出发间一截宛若碧藕般雪白脖颈。他还是一如记忆中温顺,只是那温顺中还带着几分疏离,是因为他已是陌寒舟的妻子,是以对待其他人都需划开距离。 若有似无的禁忌感如羽毛刮挠着越以霖的心口,他看着低着头的男人,舔了舔嘴唇。 “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啊,我过来就看到你被人围住了?” 鹿乔作回忆状: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寻常地在路上走着,那些人就冒出来了。” “会不会是陌总在商场上得罪了什么人。” 想把方向往陌寒舟身上扯? 鹿乔立刻否认:“不会的!” 他一脸天真加信赖地说: “先生是个好人,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