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 许星然当时没说什么,过了一周他能动了,从护士的口中套到了话。 护士告诉他,郑婉丽脑部严重受损,变成了植物人。 许星然坐着轮椅过去看她的时候,她浑身插着管子,不再鲜亮,一动不动的像个木乃伊。 他想,如果自己没有要跳车,郑婉丽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没过半秒,他又否决了自己。 郑婉丽不是害怕失去他而转动方向盘,而是因为害怕再也没法实现她的理想。 他终于接受,母亲不爱自己的事实。 “妈妈,对不起。”他笑了下,挤出两滴眼泪,“我们扯平了。” 许星然出院的那天,他坐在床边,看着窗口斜斜漏进来的阳光,听见刘义和他说:“有一个很悲痛的消息。” 他转过头去看他,并没有看见刘义脸上的悲痛。 “我没钱了。”刘义说。 女朋友去世,生前并没有给她好的生活,只能死后给她在南城最好的墓园买最好的墓。 “我也没有。”许星然很认真地问:“是不是要吃医院官司了。” 刘义说不至于,“医院的费用我凑上了,但是我们没钱吃住了。” 许星然是肯定回不了南府壹城的,他这会有一点点后悔,自己有钱的时候为什么不买个房子。 刘义像个哆啦A梦,只不过是冷酷版的,他总是有办法,又说:“不过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蹭几天。” 然后他就带着许星然来到一家儿童寄养机构。 许星然自从车祸后受不得风,四月的春风又裹着柳絮,格外刺挠,他咳嗽了几声,才说:“我们……年龄是不是大了点。” “是。”刘义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然后往里走。 许星然只能跟着进去。 他看到一个院长似的人物出来,很恭维地和刘义握手,后来一个小女孩被带了过来。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看到刘义也不激动,但是向他走过去了。 院长笑得和蔼:“乐乐很乖呢。” 是吴放的妹妹。 许星然愣了一秒,他是真的忘了这事了。 很早之前让刘义去办的,没想到刘义直接把人接过来,还找了这么个地方,难怪一笔笔要了他那么多钱。 院长的客气也有缘由了,一个大客户,谁不喜欢?一直拉着刘义说话。 小女孩终于发现了站在一旁的他,直勾勾看了他好一会,然后向他走了过来。 许星然低头和她对视,她没再看他,小手拉住他的衣角,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院长和刘义的说话声同时停了。 院长轻声道:“第一次见乐乐和陌生人这么亲近呢。” 刘义没解释,很突兀地问她,“有饭吗?”他和许星然坐了一下午车从城中赶到城西,现在天都黑了,两人一滴水没进。 “……有,有!”院长赶紧让人去准备了,又说:“天太晚了,不然就在我们的会客室将就一晚吧。” 刘义很不客气地点头。 许星然:“……”原来是这么个“蹭”法。 会客室只有一张床,院长还特地多塞了一张,导致房间有点挤,但总比他们睡桥洞强。 灯熄了,许星然问他:“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 许星然沉默几秒,“你要一直跟着我?” 刘义说:“我还欠你钱。” 许星然很突兀地说:“我都知道了。” “什么?” “我妈。” 刘义不说话了。 许星然数着路由器一眨一眨的红灯,道:“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要一直帮我付。” “我欠你的。” “那你欠吧。”许星然翻了个身,“正好我什么也不想干,你养我和那个……” “乐乐。” “哦。”许星然重复了一遍:“乐乐。” 刘义等了一会,以为许星然不会说话了,又听见他说:“这里的钱你付了几年。” “三年,到乐乐上小学。”刘义补充:“学费不用我们担心,我之前买的教育基金里面包了。” 许星然:“我们又不能在这里住三年。” 他刚才还问刘义是不是要一直跟着他,好像很烦的样子,现在又用“我们”。 “我明天去找工作。” 许星然又翻了回来,“我也去。” 找工作并不顺利,他俩都是名校毕业,许星然还有个海外留学的经历,竟然没有一家公司要他们。 许星然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许星灏怎么会不知道呢。 许星然想了想,蹲在路边,打给之前意国的酒肉好友,问他最近圈子里的事,顺便给他介绍点活。 好友很惊讶许星然会打给他,说以为再也接不到许星然的电话了。 许星然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许星然在港设抄袭的事情被传开了。 许星然不意外这一出,对方支支吾吾地,他安慰道:“没事,还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你之前不是和凯伦斯走得近么,”许星然听到这个名字呼吸窒了一瞬,但是隔着个电话,谁都看不见谁,对方以为他没反应,继续道:“有次宴会上,有人喝醉了提到你,被他很不留情地骂了顿。” 凯伦斯向来是温文尔雅,这是头一次在公共场合发火。 “……圈子里个个都是人精,都看着他的面子呢,所以……” 他没说完,许星然已经知道了。 一个“抄袭”的设计者,又得罪了最顶顶的人,谁还敢用他? 许星然谢过对方,挂了电话。 本来想给凯伦斯打电话,觉得太费精神,便写了百来字的短信,将他从头到尾的心路历程讲了清楚,最后很郑重地和他道歉。发送过去后,掰了电话卡,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马路对面,是两座连在一起的商业广场。中央大屏上,放着某大型摩托比赛的冲刺视频,画面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直到跳转下一个广告,许星然才收回视线。 经过一家面包店,里面在招学徒。 是一家小店,他想,许星灏的手总不能伸到这边来吧。 应聘算得上顺利。许星然虽然没有经验,但是会画画还会设计,在蛋糕上拉花画图什么便简单很多。他长得又好看,笑一笑,年轻的女店长就收他了。 回到寄养院,刘义比他先回来,在沙地里陪乐乐玩。 乐乐不知道在堆什么东西,许星然在她旁边蹲下,戳了那个三个头七个脚的怪物一手,成功让它塌了一块。 乐乐不堆了,就看着他。 许星然咳嗽一声,站了起来,走到刘义身旁和他一起看夕阳。 “我找到工作了。”许星然说。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