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了,但唐文微越是害怕越是忍不住往那些让他害怕的源头看。他忍不住地往窗户和门后瞟,可没有见到一个人,连像人的东西都没有。 左时寒没有回答。 祝饶道:“定神。封师怎么能害怕鬼。” 唐文微欲哭无泪:“我现在说我不想干了来得及不?” “晚了。”祝饶漫不经心说道,目光落到挡住了去路的黑影上。 道路的中间,一顶轿子挡住了他们向前的路。 “婚轿。”左时寒语气平淡。 轿子不知道在那里放置了多少年,已经残破不堪,表面布满灰尘,通过月光勉强能够看出一些暗红色。 在它完好干净的时候,颜色想必是鲜艳的红。 轿帘被夜风吹拂,细微地晃动。偶尔掀起一角,让人稍可窥得里面的景象。 唐文微惊呼:“里面有人!” 轿顶有些破了,些微月光漏进轿中。 也正亏了这些月光,让他们勉强能够看清里面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清瘦,可以说有些娇小的人影。被风吹开的轿帘不足以露出他的脸,但是在看见那人的半侧肩膀时,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左时寒心头。 他皱了皱眉,俯身将怀中的木生放在地上后,往那顶轿子走去。 风更大了。 两侧院中悬挂的衣裳被风撕扯着,好像下一刻就要从晾衣杆上脱落,某一瞬间轿帘大敞,露出轿子里穿着黯淡喜服的人。 依旧没有看到他的脸。 他稍稍低着头,一张暗红色的盖头遮去了他的面容。 轿子不大,左时寒一脚踩在平放于地的轿上,伸手就能够到轿中那人。 他把帘子掀到一边,然后就要扯下那人的盖头。 “时寒!” 身后响起祝饶唤他名字的声音,是不敢置信的语气,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物。 盖头下是乌缎般的长发,和一张霜雪般白皙的脸。 他微微抬头,对上左时寒黑沉沉的眼睛。 左时寒漠然看着他。 ——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 唢呐声起,吉祥又喜庆。 左时寒感觉到自己头晕了一瞬,微蹙着眉抬起手想要扶下额角。 然而指尖先触到了光滑的锦缎。 眼前同样是暗红一片,只有垂下眼眸才能看到些许透进轿中的天光。 显而易见,他此时正蒙着一块红盖头。 低头往身上看,他甚至还穿着大红嫁衣。稍稍抬脚,绣花鞋的鞋尖从裙中露出。 左时寒大脑确实空白了一瞬。 突然间从无人村来到喜轿里,身上还穿着一身女子出嫁时的衣服,愣谁都是发懵。 轿子外很是吵闹。 除了唢呐声,敲锣打鼓声,还有男男女女的说笑声,小孩声音略显尖锐的叫喊声。 气氛明显是喜气洋洋的,身处这样的环境里,似乎原来心中有任何不快都会暂时一扫而空,跟着大家伙儿高兴起来。 左时寒很快就弄清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无声叹了口气,双手交叠平放在膝上,真跟个要出嫁的姑娘似的端端正正乖乖巧巧地坐好了。 …… 唐文微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可是不管他揉多少次眼睛,眼前道路都是空空荡荡的一片。哪有什么轿子,哪有什么轿子里的人,就连刚刚上前查看的左时寒都一并消失不见了! 站在他跟前的某人,气压已经低得让唐文微满脑子离他远点。 唐文微鼓起勇气,对祝饶道:“人总不会,总不会平白无故消失不见的,他总得在哪里吧……要不我们在周边找找,他可能只是被带到别的地方了呢?” 祝饶神色阴沉:“鬼墟里面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啊?”唐文微惊恐地四下张望,“鬼墟?我们什么时候进鬼墟的?” “在发现那双绣花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在鬼墟里了。”祝饶冷声道,“时寒现在跟我们不在一个地方。” 唐文微呆了一下,问:“就像之前酒吧里那样吗?” 祝饶点了下头,从背包里拿出符笔和朱砂后就半跪于地开始在地面描绘。 鬼墟是可以同时存在好几个空间的。 就好像之前以彤云酒吧为原型的鬼墟,看上去好像他们虽然身处不同的楼层,但依旧在一栋楼里,但实际上他们身处不同的空间。如果唐文微当时直接下楼的话,他也遇不到在一楼的左时寒等人。 可以说,那时候的鬼墟里同时存在了三座彤云酒吧。 想要从一个空间来到另一个空间,要么打破隔绝两个空间的墙壁,要么开一扇门。 祝饶绘制法阵的速度十分快,唐文微甚至看不清他什么时候落的笔。没有多久,一半的法阵就呈现在他眼前。 祝饶要画一扇前往左时寒那里的“门”。 …… 轿子摇摇晃晃,左时寒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方,只知道周围的人声越来越响。 突然之间,轿子停了下来。 有人在轿外说:“小姐,到了。” 第35章 婚礼 一股极其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紧张又羞涩,害怕又期待。左时寒皱了皱眉把这股感觉压下去,是鬼墟的主人在影响他。 他正处于一段残念里,而且扮演了其中的一个角色。 鬼墟的主人过去的角色。 放在膝上的手紧张地攥着裙子,发现裙子一小块地方已经被自己攥得皱巴巴后,又受惊似的连忙松开。 当轿子外那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后,身体便不再受控制。 左时寒无心和鬼魂争夺身体的控制权,鬼魂想要重演过去那便让她重演,他正好也想知道鬼魂把他拉进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那个姑娘明显是故意引她来这里的,她应当也不是活人,而是用一些方法伪装了自己的鬼魂。 把一个判官拉进自己的鬼墟,可以说是自寻死路的事情。鬼魂在自己鬼墟中确实是最强大的,但左时寒不觉得她会认为在鬼墟里便可以与自己相较。 正这么想着,有人掀开了帘子,一只毫无血色,泛着尸体的青白之色的手进入视线里。 先前说话那人又轻声道:“小姐,到姚宅了。” 左时寒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伸出手去,放在了那只皮肤发青的手上。 说话的女子将他扶下了轿子。 地上满是放过鞭炮后留下的红纸,鲜红得就像是淌了满地的血。 被扶下轿后,一段红绳被塞进了左时寒的手中。有些沉,隐约可以看到红绳连接着的同心结。 红绳的另一头,想来就在鬼魂当时所嫁的新郎手上。 过去的新娘似乎也是在这个时候意识到了这一点,害羞得低下头去。左时寒神情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