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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3(1 / 1)

,因为一个字要对应一个音.....你看这里,是不是?” 裴醒枝的声音很清朗,舌尖在双唇之间一擦而过,非常慢的吐出那句“qiu-de-mo”,然后说了一遍汉语意思,“你——好”。 女孩儿顿时笑了,语气雀跃,一点都没嫌他学的词汇太过基础简单,而是不遗余力的夸奖:“对,拉萨话的发音就是这样!裴哥,你和孩子们在一起久了,难免染上安多话。不是不对,但是孩子们将来也要去拉萨上学,你们互相影响,就很不好。来,你再看看这句,‘qiu-gan-den-zuo’,‘你要去哪里’——” 楚白秋浑身冰凉的站在原地,听着裴醒枝一字一句的重复,非常认真,几乎是字正腔圆。而那姑娘也无比耐心,就像是在教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声音清脆得像玉珠落盘,夹着一串串笑声。她每次笑,裴醒枝也笑,很低,但是很真切。 他听得大脑发木,久远的回忆从耳边浮起,和屋子里潺潺的话声慢慢重合。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抬头!看我!” “下次、下次、下次!下次是哪次,哪次能学好?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我就这么几个月能管你,你还不抓紧机会认认真真学。你跟我说每天都在背单词,你背了个什么出来啊?‘abandon’吗?词性词性分不清,句型句型读不懂,你能干点什么?” “这里!我说了有一万遍吧?用介词,用介词,用介词!你是分不清介词和副词?你一天天都坐在这里学,我亲自盯着你学,但是你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啊?你是笨蛋吗?还是智商低下?我真的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原因,讲了一万遍的东西学不会!” 除了裴醒枝,他从来没辅导过别人;而裴醒枝在其他人那里是怎么学的,他也一直不知道。 原来辅导功课,是可以轻声细语的;原来再亲近的人坐在一起说话,也要耐性十足,而不是横冲直撞,还自以为是独一无二的亲昵。 原来他的傲慢自大、盛气凌人,一直都在割伤他最亲近的人。 “白秋,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阿醒对你的每一点喜欢,都有灼伤他自己的可能。如果你不多加呵护和珍惜,迟早有一天,你必然会失去他。” 母亲那时候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叹息的,带着岁月里沉甸甸的忧伤,无奈又忧愁的凝视着他。但他那时候真的太年轻了,有所预感,却依然选择固执己见。 他亲手推远了裴醒枝。 隔着十年风霜,曾经不假思索施加的伤害,终于在这样一个落雪缠绵的冬日,变成了回旋镖,狠狠地打在了他自己身上。 他透过玻璃窗,看见两个人几乎头碰着头的侧影。火光温柔的映亮了裴醒枝的半边脸,他明明比札瑙珠要高,但微微仰着头注视她。他坐姿也很散漫,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放松,脊背是弯的,腰身是软的,整个身子陷在柔软的懒人沙发里,两条长腿非常随意的伸在札瑙珠的椅子下面,几乎可以说是冒犯了。 但札瑙珠浑不在意,裴醒枝自己也没当回事。 他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这样散漫过,开始是不敢,后来是不会。 他怔怔然看着裴醒枝的眼睛。纤长如蝶翼的睫毛在眉骨下方落下阴影,温暖的火光照得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的眼眸如同溪水里养着的两丸黑珍珠,倒映着火焰,透出一种简直只有孩童才有的信赖和纯真。 ......是的,信赖。 曾经的裴醒枝给予楚白秋最珍贵的情感。 这十年,风霜刀剑,岁月凄寒,当年少的喜欢渐渐褪色成苍白,像风里纷飞破碎的信纸,呼啸着去了不知名的远方。两个人都逐渐变得面目全非,楚白秋逆风执炬的手灼得那么痛,烧得血肉模糊,却还是不肯放手。 唯一能支撑他的,就是裴醒枝也沉默下来。无论是对谁,他都再也不会露出那样信赖的眼神,楚白秋再也没见过,所以他才有勇气继续执拗的强求。 他知道裴醒枝爱人是什么样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坚信裴醒枝除他之外,再没爱过别人,所以他才敢往下走。割得彼此面目全非,鲜血淋漓,也要强求。 ......可是时隔多年,他再一次看见了年少的裴醒枝,十六岁时候满心欢喜、单纯信赖的眼眸。 像植物迎接着太阳,他曾经也这样深深地凝视着自己。 可是已经不是注视楚白秋的了。 十年了,他终于确认,自己真的,已经彻底失去他。 或许这信赖并没有他年少时那么纯粹,这欣喜也没有他年少时那么热切,可是他现在真真切切是在用这眼光,注视着另一个人。 他在看一轮新的太阳。朝气蓬勃,没有阴暗腐朽的过去,没有斑驳不堪的曾经。 没有背叛,没有抛弃,没有触碰不得的伤疤的......新的人生。 楚白秋胸膛绞痛,双腿发软,扶着窗棂,几乎瞬间跪在地上。 决不能够......决不能够。他怎么能看着他和别人白头偕老,怎么能看着他对别人的信赖和欣喜日复一日的生根发芽,终成不可撼动的大树? 尊严,体面,傲骨,这一刻都被碾碎成垃圾,在即将看着裴醒枝真的和别人共度一生的可能性面前,什么也不是。 楚白秋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尝到一丝血腥气,大脑终于在剧痛里霎时冷静。他背对着窗户摇摇摆摆站直,用力闭紧双眼,深深吸气,深深呼气,在这一呼一吸之间,慢慢地把那些紧张、惶恐、无助吐干净。 不就是,做小伏低,死缠烂打,扮柔弱、装可怜、丢掉自尊吗? 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明明是年少一路走来,爱也好、恨也罢,那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他还被那些绮思和噩梦困在原地,怎么能允许裴醒枝丢掉他,身轻如燕的独自前行呢! 他现在对仁青札瑙珠是什么感情呢?已经非卿不娶了吗?他们在谈婚论嫁吗,会按照藏族传统定居在那曲市吗?他们要领证了吗? ......无妨,那都无所谓。 他们三媒六聘,他就烧了这聘礼;他们举办婚礼,他就拆了这酒席;他们要领证,他就打碎这名分;他们就算要生孩子,也不妨碍他硬生生挤进去,做一个大家心知肚明的情人。 他决不能够看着裴醒枝别人平安喜乐,白头偕老。 婚姻?贞洁?名分?无所谓的,那都不重要。 楚白秋摸摸脸,强行把自己揉出一个平和的微笑。他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眼尾的泪痕已经抹去,除了鼻尖一点薄红,几乎堪称风度翩翩。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尽力微笑起来,准备转过身去,若无其事的推开门和裴醒枝打招呼。 屋内,柴火哔哔剥剥跳动,札瑙珠发觉裴醒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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