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把我当过一个人。我在他的眼里,是一个随时能出卖自己的尊严的烂货。 “阿醒!”他也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冲上来,诺苏带着我飞速后退,直接退到了铁笼子边缘,警惕的看着他,他不得不停住,僵硬的看着我。 “顾北知。”我的声音和他一同响起,很轻,但在场的几人都能听清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拍了拍诺苏,他把我放下来,一落地胸前的剧痛就牵扯着全身,我根本站不稳。但是诺苏稳稳的扶着我的后腰,我们什么话都没说,但是都明白此时此刻,该让我尽力的站得笔直。 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 我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眨,眼泪就吞了回去。我望着面色苍白的顾北知,微微一笑,眼睛里全是冰冷,话却是对祁之晨说的:“祁家主,请帮我安排今天的拳赛。” “分内之事。”祁之晨笑嘻嘻道,随手一指那一排坐着的拳手:“今天就让我们的拳王再和裴少爷打一场吧,裴少爷是个英雄,自然只有拳王配当你的对手了。穆则帕尔,今天有贵客在场,你可要打出效果,不要怯战啊,发挥出你的真实水平,明白吗?” 穆则帕尔本来正在候场区擦手上的鲜血,闻言瓮声瓮气一点头,把毛巾一丢就往台上走。 “裴少爷,今天这场打完,不管输赢,你剩下半个月都不用打了。”祁之晨笑道。 挺好,他总算当了一回人。又或者,他笃定我根本下不来这张擂台。 他要用我吊着我爸,可是,又没说是一个四肢健全的我。再说了,有顾北知作为他的盟友,我是不是活着,我爸愿不愿意交出金矿,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忌惮的是我爸身后同样对金矿和雨华资本虎视眈眈的楚家,但是现在顾北知来了,他也不用再把天高皇帝远的楚家放在眼里了。我的命,已经没必要留着了。 而我,最好的结局,在顾北知选择放弃我的时候已经注定了。死在擂台上,不让自己成为我爸被要挟的把柄,也许是相对最干脆、最有尊严的下场。 “祁之晨!”顾北知的声音蓦然响起,非常响亮的一声子弹上膛声,他腰间的配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在手里,准确的对准了祁之晨,嗓音嘶哑:“让他下来!” 祁之晨身后的保镖勃然变色,但他本人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架势,张开双手示意自己也无可奈何:“顾少,你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我也没拿枪逼着裴少爷上去。” 他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扭头对我喊到:“裴少爷,下来吧,你今天别打啦!” 我没忍住冷笑出声,扶着栏杆,走上擂台的脚步一下都没停顿。 祁之晨又非常无辜的转向顾北知:“你看,今天不是我要他上去的,是他自己要上去的。” 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啊”了一声,睁大眼睛道:“哦,不是裴少爷自己要上去的,是顾少您要他上去的,不是吗?” 顾北知霍然露出吃痛的神情,好像被他这句话一刀扎在了心口上,拿枪的手都发着抖。 他咬紧牙关:“那你让......那个拳手下来!” 祁之晨更无辜了:“拳手上台,落子无悔。穆则帕尔一进去笼子,谁的话都没用了。要么你现在一枪打死他吧,裴少爷就自动赢了。可是,顾少,要裴少爷上台打拳的也是你,你要是再一枪打死我的穆则帕尔,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走进笼中,笼门应声关闭,四周忽然降下黑压压的幕布,将铁笼严严实实的笼罩起来。笼顶的灯亮了起来,观众席和擂台瞬间被隔开。 顾北知嘶声道:“祁之晨,这是什么?!” 主持人已经拿着话筒,热情洋溢的向观众席介绍起来:“今天,拳王的保留节目,黑暗困斗!大家看不到笼中的场景,只能通过声音来判断双方的形势,最后活着走出来的,就是赢家!大家可以开始下注了,今天走出来的,会是拳王穆则帕尔,还是我们的小少爷——” 观众席静默一瞬间之后,发出了疯狂的嚎叫声和欢呼声,整整二三十秒都没有减弱的意思。黑暗困斗,极其罕见的拳赛模式,观众席完全看不到笼内的情形,意味着拳手可以放开手脚使用一切手段决定胜负和生死! 也意味着,顾北知已经失去了开枪的机会,因为他再向着笼子开枪,有一半几率会直接送我去死。 我自嘲的笑起来,挺好。至少,大家看不见我被一拳一拳打成碎沫的样子,能留点尊严。 穆则帕尔已经竖起拳头挡在身前,他粗大的指关节上还沾着上一个对手的鲜血。锁定着我的眼睛犹如一头凶兽,择人欲噬之意溢于言表。 我举起双手,摆出起手姿势,无声的看着他,眼睛里同样是燃烧的战意。 血液再次沸腾,我仿佛又听到了热血砰砰冲击血管、心跳敲打耳鼓膜的声音。胸前的痛楚也瞬间远去,我侧耳听着沸腾的欢呼,忽然明白了这个残忍的擂台,到底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观众前仆后继。 战斗,是写在一个人基因里的本能。 有一些人为生存,有一些人为名利,有一些人为尊严,为了证明自己的骨气,为了赢得他人的尊重,为了能做一个自由平等的人,堂堂正正的活着。 通过战斗。 不是为了打倒眼前的对手,而是为了扼杀曾经懦弱的自己。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牵扯到胸口,很痛,但是很爽。 来吧,拳王。 不管今天我能不能活下来,我都将彻底放弃那个畏畏缩缩、胆怯弱小的裴醒枝,杀掉那个心怀幻想、余有侥幸的我自己。 滴答,滴答,滴答。 水声很细弱,在如此宽阔的大厅里几乎听不清楚。只有一拳一拳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和从牙关里实在咬不住所以被迫泄露的闷哼,身体砸在铁笼门上,带动着整个笼子都在震动。观众席鸦雀无声,每一下肉体砸在笼子上的巨响,都能引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一下,一下,一下。 每一下都比签一下更响,谁都能听出笼子里溢出压抑的嘶声的是个少年,而不是个成年男人。顾北知仍旧拿着那把枪指着笼子,从手腕到手臂都在悄无声息的发抖,他的脸色惨白到极点,冷汗从颊边接连淌落,翡翠般的眼睛因为极致的恐慌和绝望几乎失去焦点。 但是他仍旧站着笔直,一点风度都没失。 最后一下巨响,应该是什么重物被一把掼在台上的声音,铁笼彻底安静下来。然后死寂之中,响起了那种老旧的风箱被拉动的呼哧声,如果有惯见外伤的人在此,就能轻易的听出,这是骨头折断后扎进肺部,人体无法正常呼吸,所以只好拼命吸气的嘶声。 铁笼的角落里,暗色的液体悄无声息的从帷幕最底端的缝隙里渗出来,渐渐的在台边淌落,在台阶最底下汇聚成一滩不详的红色。 长达